这些日子,佟姜村里有田地的人家都忙着耕种自家的那些田地。
没田地的都去给佟珏家打短工,挣些微薄的银钱来糊口。
没人寻衅滋事,村子里少有的一片安宁。
手里早没了能花用的银子,靠着谢氏和佟家送来的那些米粮,田家维持了将近两个月的生活。
姜大奎一家尽心的给她做着田里的活计,她自然也要管着人家的饭食和用度。
田里的收获还要将俩仨月,最快的蔬菜也要两个月才能采摘,没有银钱的日子可是难熬啊。
身为当家人的田卿,坐在院子里望着井台边的石榴树嫩绿的叶子,愁绪满面。
“姑姑,逸儿想吃枣糕。”
姑姑好久没做香甜的枣糕,田清逸又犯了馋,扯着姑姑的衣袖开始撒娇。
这孩子咋又惦记着吃枣糕了。
去年院子里收获的那些红枣早就用完,上哪给这孩子做枣糕。
田卿把侄儿抱起,轻轻的哄着,“好逸儿别闹,等姑姑把咱种的那些菜送去镇上换了银子,买些红枣给你做好多的枣糕。”
“嗯,姑姑最好,最疼逸儿。”
田清逸抱紧姑姑的脖子,甜甜的应着话。
姑侄儿人的对话让田少顷听的辛酸,他要迈出门槛的腿又缩了回去。
不忍侄儿失望,田卿把他放下,去屋子了把仅有的一些铜板和碎银子装进荷包。
她要去镇上少买些红枣,再看看镇上有啥赚银子的活计,好把这段日子熬过去。
姜大奎父子去了周家村她的那些田里忙碌,只好让哥哥赶牛车去镇上。
在杂货铺子买了二斤红枣和一些做菜的调料。
出了杂货铺的门,田卿苦笑着摸着荷包里仅剩的几十个铜板,这下可真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姑姑买了红枣,被爹抱着的田清逸乐得眉开眼笑。
手里虽没银子,田卿挂念着要找适合她做的事情,也没打算那么快回去,和哥哥带着侄儿在不大的流云镇闲逛起来。
走到流云镇当街,逸儿吵着要糖人,哥哥抱着他去了那个吹糖人的摊子。
田卿准备把谢氏送她的几件银首饰送进当铺换些银钱好维持最近俩月几家人的生活。
荷包里揣着二十两银子,田卿出了当铺,几个唏嘘不已的老婆子迎面走来。
“啧啧,这马富才的心可真恨毒,为了那继室,亲生的闺女都能祸害。”
“好大的一摊血,马家大丫头这小命可就悬乎了。”
“谁说不是呢,那马大妮平素勤快的不得了,年岁小人还没开窍,说和铺子里的伙计做下腌臜事,哄哪个傻子呢。”
“咱眼又不瞎,十二岁的丫头,不是被逼的很,咋会舍命去撞墙呢。”
“唉,那黑心烂肚肠的继室做的恶,你俩老姐姐哪里知道,马富才的原配才去不过百日,他就急火火娶了面善心恶的柳氏,又生了几个孩子,这俩丧天良的畜牲,早看前面生的儿女不顺眼,他姐弟俩能活到如今,已经老天爷看护的好了。”与马富才一墙之隔的王老婆子,对姐弟俩的遭遇也是只有摇头叹气的份,别的也没法子。
“自打去年遭了大灾,咱镇上的铺子营生都不好,肚子都填不饱,哪个有闲钱去买那金贵的点心,这婆娘见铺子没了收益,不生恶毒心思才怪呢。”
她们的声音有些大,田卿听的很是清楚。
她其实不爱凑热闹,可听到这些话眉头蹙起,又是继母苛待继子女,人命入草芥,这世上的继母、后母啥的还是恶毒的多些。
心里感慨一番,抬头望望对面的马记点心铺子,那里果然围了一大群人,嫉恶如仇的田卿脚步不由加快了几分。
“唉呀,我不能活了啊,这后娘难当啊,亏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拔着她姐弟俩长大,还让永哥儿去私塾读书识字,他们不懂感恩,大姐儿做下那等丑事,让我们都没脸面在流云镇露脸啊,如今这样做就是要我的命啊……”
“……当家的你别气,我娘几个不想再碍大妮姐弟的眼,就让我娘几个死……”
才走近那群人,妇人顿挫有致的哭诉,就在耳畔响起,田卿冷笑,想必这就是那个恶毒的继母,马富才的继室。
“你个丧门星、赔钱货,敢要你老子的强,败坏门风的贱丫头,死的好!还有你,小畜牲,老子白白的养了你十年,你咋不和那赔钱货一起去死!”
长女恶毒欺负弟妹,总和性子绵软的柳氏做对,昨儿在家里吵骂半夜,今儿一大早刚开了铺子的门,那赔钱货又开始闹腾,长子也见样学样的和他吵嚷,心里、眼里哪还有老子的存在。
让街坊邻里都看足了自家的笑话,马富才气的脸面也不顾,特别是柳氏抱着自家的那对龙凤胎哭的肝肠寸断,他气恼的心火嗖嗖的往外冒,在铺子门口的台阶上转了一圈,回头就从里面拎起个木凳朝长子砸了过来,“去死,都死了,老子也落个眼不见心不烦!”
“啊……”
看到木凳朝他们飞过来,围观的人群惊呼着,快速的往后两旁躲闪。
田卿也看清了里面的那一幕,台阶上坐着个搂着俩孩子的妇人,正垂头哭泣,台阶下面有个年纪和她相仿的姑娘满脸都是鲜血,不知死活,一个小小的少年带着满眼的仇恨,望着的那个年近四旬的男人想必就是点心铺子的马富才。
姐姐已经被他们逼死,自个活着有啥用,马永十分后悔躲开了那个木凳。
把紧握的拳头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