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副使和玲珑学宫之间的微妙平衡被彻底打破,双方已然撕破了脸皮,亮明了各自的观点。
所以,学宫也不再奉行之前凌副使提出的“单独看管江浩”的要求,直接让江浩回了甘泉宫。
反正,冰皇没有下旨剥夺之前,江浩依然是甘泉宫之主。
况且,“单独看管”的策略本来就执行的很敷衍。
那些密集的护卫还在,原本是为了防备钱七星的手段,现在看来,倒却像是在看管江浩了。
江浩在东屋甘泉之侧枯坐良久,再一次深切感受到“等待裁决”的无力感,这种被操纵的命运,实在是让人生厌。
他再一次清晰的涌起一股豪情:奋力向前,不论当下,终有一日,要完全掌握自己的命运。
好吧,前提是,渡过此次难关。
如果冰皇不批准魔道考核,那就一切无虞。而在灵鸢事件中,江浩自认没有什么过失,不会被波及。
如果冰皇准予考核,那就有点麻烦了。
很难说那个不靠谱的珠子,会惹出什么祸事。类似的祸事,它惹了太多了。
暮色降临之时,甘泉宫来了一位客人——水尚天。
水次席收起了在玲珑阁之时的咄咄逼人,换上了一副笑脸,耐心宽慰了江浩几句。
这让江浩极不适应,这不是水师父的风格。
“水师父,我没事。”江浩自信满满的说道。
水尚天放心不少,小声说道:“于长老找我们商量了一下,给冰皇的奏报中,会详细介绍你的修炼情况,你放心就好。”
“让各位前辈费心了。”江浩恭敬说道。
水尚天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半响无言,最终说道:“好好修炼。”
然后急匆匆的走了。
江浩从水师父的神态和语气中,读出了一种期待,也读出了不自信。
这让他隐隐觉得,怕是躲不过这次魔道甄别了。
他喝下了一些酒水,尝试着召唤珠子,却没有成功。
江浩暗想:你最好就这么沉寂一阵子,等我通过了魔道甄别再说。或者,你干脆沉寂下去也行。
第二个来探望的,竟然是紫师姐。
她款款而来,明眸剪水,温言柔和,就像一缕暖暖的微风,吹面舒爽,刹那就让江浩感觉到这尘世的美好。
她说:“江师弟,惊鸿步练得怎么样了?”
江浩想想珠子不靠谱,缩了缩脖子说道:“还行,挺熟练的。”
“能腾空几尺了?”
江浩又缩了缩脖子,感觉自己像溪水中的老鳖,恨不得把脑袋缩进去才好。
可是脑袋还在外面,嘴巴也只能做出回答。
“不是每次都能腾空,最好的时候,能腾空五尺。”
紫落尘轻轻颔首,柔美白皙的下巴点啊点的,在江浩的心头留下阵阵涟漪。
她说:“等到你腾空一丈,就可以修习飞行术了。”
江浩不敢盯着看了,挪开视线,低头说道:“师姐,如果这次侥幸没事,我一定好好的跟着你修习惊鸿步。”
“不会有事的。”空山幽谷鸟鸣一般的嗓音总是那么悦耳,“你的经历很简单,没有接触魔道的机会。”成了恶毒炮灰以后(穿书)
江浩脸色铁青问道:“你如何传递信息的?”
“入宫之前,每到驿站,都有人找我问话,入宫之后就断了联系。少爷对我越来越好,我很感激,总觉得于心不安,想和你说说。前两天洪巡使又找我问话,我心慌的要命,思来想去,就想给你说实话。”
于心不安?
江浩蓦然想起,坛子贼眉鼠眼的说道:“……少爷,你还是吃一点吧,要不我于心不安。”
“这也是雪珊珊教的?”
“不是,这是我跟铁头哥学的,他经常说这个词。”
……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坛子都学会了,看来你真是心有愧疚啊。
想到这里,江浩语气缓了缓:“铁头,是不是洪嘉给你说了,这次一定会弄死我,还许了你一些东西?”
李铁头俯地磕头,声音凄惶:“是少爷,他说带我回去,去郡城玲珑学院修行,我很害怕,就想和你说实话。”
江浩叹了口气:“唉,你是怕我死得不明不白吧?”
李铁头不说话了,一个劲的磕头。
“起来吧,起来说话。”江浩说道。
李铁头直起上身,低着头,依然跪着。
江浩也不勉强,继续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不想回郡城。如果少爷这次没事,我就去做个外门弟子,如果少爷过不了这一关,我陪着少爷,我们三个还可以在一起。”
说到最后,李铁头有趴到地上,悲戚有声。
“那你的家人怎么办?”
“我没有家人,父母已经去世了。”
江浩脑中立刻掠过狱卒老李那张黑乎乎的大脸,随即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两三年了。”
什么?江浩又吃了一惊,浑身气得哆嗦起来。
李铁头呜咽道:“那个狱卒不是我的父亲,是假的。”
江浩心里发冷,思绪万千。
假的,不但父子关系是假的,怕是那个狱卒的身份也是假的。
人心啊!
刻意靠过来示好的狱卒,其实是人家早就安排好的探子,紧紧的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呢。
可笑,自己还真得以为老李是为了儿子的前程,巴巴的贴上来的。
江浩呆呆的站了一会,出了院门,找到了一个护卫,说有急事,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