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寡妇呆呆的转过脑袋看着她的儿子,对于李极彩的话充耳不闻,仿佛就跟没有听见一般。
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松开了的手虚抓在半空中,看到自己的儿子,那破烂的衣衫只有上半部分裤子,裤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像已经没有再穿过了。
儿子的脑袋很大,身子却很瘦小,长期没有吃饱,真的很瘦弱,身上的骨架子很明显,就像是只剩一层皮看不到多少肉了,即便是她这里已经把最多的粮食都给他吃了。
一副饥饿的模样,那一双睁的大大的眼睛,更凸显了脸颊的瘦小。
那常年脏乎乎的脸,好像怎么洗也洗不干净,那比稻草还要脏乱的头发,像是有发黄腐烂的迹象。
没错,看起来就好像是她的儿子正在死亡,正在步入他的丈夫的后尘。
如果,如果她的儿子没有了,她还有什么脸面能够活在这世上呢?
如果儿子没有了,她要尊严又有什么用呢?
那个女人说的没有错,自己到底在倔强些什么呢?是,她要脸面,要自尊。
可是倘若只剩她一个人也就算了,可是,她现在还有一个儿子。
她最重要的,应当是她的儿子,看着自己的儿子哭泣的面庞,李寡妇心如刀绞。
那两道滑落下的泪痕仿佛是像是对他无声的控诉一般,控诉她所选择的与整个向她投递而来的善意和帮助与为敌,以至于落得现在更加,更加落魄和艰难。
对了,过了这一季粮食耕种的时间,她,她跟儿子要吃什么?
天天吃野菜,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奢侈的煮过一顿大米饭了,家里的存粮也只有那一小布袋子的小米,陈年的小黄米。去年冬天从土里挖出来的地瓜也早已经吃完了。
其他,其他好像已经没有了,已经没有什么了。
李寡妇闭眼睛,重重的吐了一口气,然后,落下两道泪来。明明她今年不到三十,什么时候看起来她也已经跟那村里其他五六十的老太婆一样形容枯槁,四风烛残年一般了。
她垮了死了自己都没有觉得有什么关系,只不过他舍不得也放不下自己的儿子。
死了丈夫之后,原本以为自己的心也随着丈夫死去了。对将来绝望无望的现实也已经丧失了再面对的勇气。
所以借助所谓的骨气和自尊,搬到了这空旷没有人住的田野上,以为自己特立独行,以为自己独树一帜,以为自己清高自傲。其实不过是逃避而已。
不知不觉之间也忽略了儿子许多,眼下还有机会来挽回,所以从现在开始,她必须要想着一切都要以自己的儿子为重,要为了自己的儿子好好的活下去。而不是为了所谓的自尊自傲。
人没了,要那些东西还有什么用,总归是要取舍什么对自己是最重要的。
李寡妇慢慢的转过身,然后走近了自己的儿子,脸上露出了扭曲难看的笑容。
可是李寡妇的儿子看到自己的母亲如此丝毫没有觉得恐惧害怕,反而是用脏兮兮的小手揉了揉自己的脸,抹了抹眼泪,然后跌跌撞撞的冲着李寡妇走去,张开了双手,要抱。
而不知道什么时候,李极彩和碧玉碧萝她们已经走远了。所以未能有机会看到这样一个场景。
李极彩也没有想多的,她说这番话主要也是想让李寡妇认清现实。她现在孤儿寡母的本来就很艰难了,还要对外人的帮助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将来会活得更加辛苦,更加艰难的。
所以这又是何必呢?还不如好好的,乖乖的接受别人的好意,然后让自己变得更好,如果有额外的余力的话,甚至还可以去回报当初帮过自己的人。
这才是最为合适理智的。
李极彩自从来到这个地方之后,她就知道自己孤掌难鸣,独木难支,靠着乞讨,靠着求人,利用一切都能够利用到的资源,才有了今天,虽然不是很稳定,但相对的来说已经能够吃饱穿暖的生活。
即便碧玉碧萝是派过来看管她的,但是她们两个也是尽心尽力在服侍的,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人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话虽如此,在这个清浊难以分辨的世界上,每个人的想法和做法都有所不同,所以自然而然也会产生不同的结果。
李极彩想着自己到底是为着她好,所以才会做这么多,如果李寡妇觉得自己的这种替她考虑的想法是错误的,是勉强是为难的话。
那么李极彩也就不会再勉强了,她已经争取过许多次了,前前后后差不多有七八次了吧。
也找了不少人来帮忙说服,但是都没有用,这一次,她是真的尽力了。
如果祁晴初在的话说不定会给她一些建议吧,说不定会想出更好的办法来也说不定。
可是,祁晴初就跟消失了一般,最近一丁点儿的动静都没有听见,也没有派人来给他递书信,也没有什么消息。
她写给他的信,不知道有没有被送过去,其实也不算写书信,只是在一张纸上随便画了点东西而已。
也不知道祁晴初能不能看懂?
时至今日,李极彩写字仍然很丑,很难看。她自己私下里偷偷写过不少字,但是都觉得难看极了,拿不出手。
代笔的人也有,像碧玉时不时的就会把他要说的话直接给记录下来,然后塞进信封里,然后给寄出去。
期间为了填补自己的良心,又或许是一种别扭不习惯的感觉,李极彩也给姜喜湖写过书信,那时候就是让碧玉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