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原雅舒也是个理智的人,她心里有恨,压不下去的恨意,却不会对躺在病床上数着时间的病人动手。
“你想恨就恨吧,我没有资格要求你原谅我。一切都是天意,如果没有当初……我也是迫于无奈,如果还能有选择,我也不会走上这条路。”
伊文海本来说话就很艰难,在说完这句之后,就闭上眼睛,再也不说任何话。
当初,他只是从农村来的穷苦学生,是他们村里唯一一个大学生。他们全家东挪西凑,才凑齐他上大学的学费,刚出了火车站,辛辛苦苦凑齐的学费就被人偷走了。
那一刻,感觉天都塌了。当时才二十岁的他,一个人在火车站急的团团团转,最后一个人躲在墙角孤独无助,除了哭什么都不能做。
是一个好心人走到他身边,带他去饭馆饱餐一顿,就替他交了学费,还支助他读完大学,又读了研究生,除此之外,对他家里人也特别好,给家里改善生活环境,还特别给他弟弟伊文山在城里安排工作。
伊文山特别能干,特别受大老板重视,伊文海很替这个弟弟高兴。
直到有一次,伊文山找到他,让他在一桩案子里面放水,故意给出错误的验尸报告。
伊文海当时就果断拒绝,绝对不能辱没自己的职业,直到大老板找到他,告诉伊文山正在做的事情。
只要伊文海不故意放水,这次被送进去的就是他的亲弟弟,还会连累到他,他的工作会受影响,身败名裂,几年的学业也就此荒废。
他们家好不容易改善的生活,也会一朝回到以前的样子。
大老板威胁伊文海,让他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顾虑自己的前程,要不要考虑家中的老父老母,要不要救救亲弟弟的性命。
到最后,伊文海妥协了。
一次妥协,到后来步步妥协,就一步一步陷了下去,再也脱离不了这样的组织。
后来,为了不让组织全部覆灭,又受到大老板的指示,让他亲自去说服伊文山,用他的死保全整个组织,到现在连他也要死了。
也好,终于可以解脱了。
“是谁让你迫于无奈,你们受命的大老板又是谁?”
原雅舒愤怒之余,却能匀出几分理智,问出舒忠奎以及她最关心的问题。
“这个问题跟你没关系,你……”伊文海说话已经相当费劲,说一句要停顿好酒才能继续说话:“你好好……过你的日子,不要……不要插手……这件事情,对你……对你没有好处……”
伊文海说着,突然开始抽搐起来,舒忠奎担心他出问题,立刻让医生进来抢救。
“我很好奇,这个背后的大老板到底是谁,值得他们这么维护。伊雪阳不肯说,伊文海也不想说,就连当年的伊文山,也不惜用自己的性命,保全背后的大老板。”
手术室外面的走廊里,原雅舒闷闷不乐的坐在那里。
“舒舒,他们都有自己的顾虑,也许是有把柄在别人手里。”
舒忠奎虽然这么安慰原雅舒,可他也想不明白,伊文海都危在旦夕了,那把柄还有什么用。
“伊雪阳不说,是想保住伊文海的命,伊文海不说,是想保住伊雪阳的命。”
许嘉誉一语道破玄机。
这句话不但替原雅舒解惑,更是提醒舒忠奎,应该多关注伊雪阳的生命安全。
伊文海在监狱里能被人打成重伤,这绝对不是意外。既然他们能对伊文海动手,估计也会向伊香霖下手。
舒忠奎立刻打电话回去,得知伊雪阳一切安全,这才让他放心。
就在他稍稍安定的时候,又传来伊文海抢救无效死亡的消息。
实际上,许嘉誉还是猜错了,准确的说是猜对了一半。
伊文海不愿意供出背后的大老板,是为了表忠心,保住伊雪阳的命,而伊雪阳不愿意供出大老板,是想替自己保命。
只要她什么都不说,她就会处在很安全的位置。
伊文海的死已经给了伊雪阳一份警告,让她更加小心翼翼,不敢再多言语,后来更会改口,说根本不存在什么背后的大老板,直接一个人将所有的罪名都抗下了。
原雅舒得到这个消息,简直都惊呆了,她很不明白,为什么伊雪阳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为了活命吗?
可是所有的指控一旦成立,那也是死刑,无非是个早晚的问题。
就为了苟活一年半载,就抗下所有的罪名,也不知道到底是聪明,还是蠢的不可救药。
“原姐姐,你说伊雪阳是不是指着她那个大老板救她呢?”李艺恩坐在花园里,百无聊赖的看着。
“不会,伊雪阳应该不至于那么蠢的。她已经将所有的问题全都交代了,对于他们大老板来说,已经是背叛他了。如果是你,你会想尽办法去救一个叛徒吗?”
原雅舒摇摇头,反驳了李艺恩的说法。
“那我就搞不懂了,你说这都要死了,怎么就不能干点好事,把背后的大老板给供出来,挽救一下将来可能被摧残的无辜人士。”
如果是她,临死之前也得拉个垫背的,把大老板供出来,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才是最好的结局。
可这伊雪阳怎么跟别人的想法就不一样呢?
李艺恩托腮,白色不得其解。
“也许是因为我们是个好人,而他们是个坏人。好人的想法是将罪魁祸首揪出来,拯救无辜的人士,而坏人就是要摧残更多的无辜人士。这大概就是道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