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威扬道:“众卿所奏确有道理,朕已经请墨门钜子杨烈,返回云中城彻查此事。墨门这次必须给燕国一个交待!”
待百官退去,太和殿中只剩下刘威扬和王景,以及贴身的侍从。
“陛下。”王景在身边轻声呼唤着刘威扬,然而却并没有得到皇上的搭理。刘威扬眼睛正盯着大殿中央那一串血迹,神情迷惘。王景做了个手势,让身边的侍从也退下,整个太和殿中就只剩下他和刘威扬两个人。他再次轻声唤着刘威扬:“陛下。”这次,刘威扬终于微微转了下头,只见他双眼也微
微泛着红血丝。恍惚之间,刘威扬看遍这大殿中的一寸土地,似乎上面还有鱼世恩残留的印记。从征讨神狸并肩作战,再到无定之变,鱼世恩舍命护驾,再到君臣渐行渐远,直到如今天
人永隔。往事历历在目,是非对错却是一言难尽。原本认为自己为大燕铸了一口新刀,可以放弃旧刃。可是如今却又觉得,新刀未必就有旧刃好用。
想到这里,刘威扬自言自语的说着:“鱼卿,希望你不要怪朕。”平日里能言善道的王景,此刻也变成了哑巴,其他的事情都好,唯独鱼大帅的事情,他并不知道该如何规劝刘威扬。毕竟,他也是刘威扬手上的一把刀,对无定军并不友
好。“朕知道,无定军不会谋反。可是一支只知有国不知有君的军队,朕又怎么敢信?鱼卿,你怎么这么糊涂!为何要殉城?你若是突围而走,难道朕还会降罪不成?你是在和
朕赌气,是在用你的命,向朕发脾气!”刘威扬越说越激动,他似乎看见了鱼世恩的影子在大殿中走动。“鱼世恩!”刘威扬突然起身大喊他的名字,大殿中间却除了回声之外别无其他的响声。“朕怎么会真的打压于你?又怎会忘恩负义?当年无定城之变,是你救了朕!这些朕
都记着呢!你为何就不能改改你的脾气!”他狠狠的将桌上的茶杯摔了出去,滚烫的茶水溅到刘威扬的袖口上。
王景顾不及烫不烫的问题,及时上前为刘威扬擦拭。然而袖口的伤痛不及心中的万分之一,刘威扬不由扼腕叹息着:“鱼卿,只愿你不抱怨朕就好!”
见刘威扬如此心痛,王景鼓足勇气开口相劝:“陛下,相信鱼大将军一定能理解陛下的用心良苦。他一定能够在九泉之下安息。”刘威扬呆呆的望向外面,望向天水要塞的方向:“传朕的指令,追封鱼世恩为一品大将军,以公侯礼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