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国丈府上,处处彰显喜悦之情。把所有希望寄托在邺锋寒身上的莫家父子,并未想到大祸临头,反倒是在家中盛排宴席,准备等待胜利。眼前美貌多娇翩翩起舞的舞女
,莫崇山只觉得百爪挠心一般,一团火在小腹熊熊燃烧。微醺的莫崇山胆子比以前还大了,直接不顾袍子敞开,半倚在酒桌前面一显醉态:“爹,你这话就说错了。我都成了人上人,谁还敢笑话我?咱们举事为了什么?还不是为
了想怎样就怎样没人敢管么?要是得了天下还要谨小慎微,这天下还有什么意思?”莫如晦被问得哑口无言,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向自己这个混账儿子解释,他都这把年纪,如何还在意江山帝位?之所以如此,只不过是为了儿女而搏。可是看儿子这副样
子,根本不是个守成之主,就算把这江山夺到手中,他又能守住几时?
就在他思忖之时,忽然,一名家将连滚带爬地从门外冲进来,口内大喊着:“国丈、国舅,大事不好了!”
莫如晦神色一变,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他强坐镇定道:“慌什么!有老夫在天塌不下来,有什么话慢慢说。”
“兵!外面都是兵!”
“哪来的兵?”
“神策军!都是神策军!”
莫崇山闻言冷笑一声:“混账东西,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神策军是咱们自家人马,至于把你吓成这样?”
“领兵的,是顾世维!”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莫家谋反,阖府上下一并擒拿,付于枭卫问罪。”
莫府门外,灯笼火把照如白昼,全副武装的神策军把莫府围得水泄不通。而高居军前宣读圣旨的,正是太子刘宸英的最大靠山,太师顾世维。虽然他起复之后权柄大不如前,但毕竟身份资历摆在那里,这种宣读圣旨的活,怎么也轮不到他做。今晚特意前来,显然是为了看老对手的笑话,看看莫家是怎么覆灭的
。为了谋反,莫如晦也给家里的仆人、家将发放了武装。这些年他帮办军资,家中自然少不了私藏。所有的家将仆役人人有甲,个个持弩,看上去也着实威风。可是只看那
些家将惨白脸色,以及颤抖如筛糠的身体,就知道这些人根本不堪一击。虽然满身甲兵,却无半点战力。
顾世维看着这些家将,面上露出一丝冷笑:“按大燕制度,私藏五副铠甲者族诛。以国丈家中所藏甲胄,不知要族诛多少次,才能赎罪?”莫如晦眼看外面这等阵仗,心知大势已去。他咬牙道:“老夫乃皇亲国戚,你无权处置于我!这圣旨乃是假的,陛下被你们害了!众人随我进宫救驾,个个不失王侯之位!
”能在这种情况下下想出一番说辞让部下随自己拼杀,莫如晦的反应已经不算慢。可惜他对上的乃是国朝顶尖文臣顾世维,这点心思根本没有作用。顾世维冷笑一声:“国丈,到了这一步,就不要负隅顽抗了。好歹也是朝廷重臣,眼下也该体面些,免得让下面人看笑话。神策军已然反正,就凭你府中乌合之众,也妄想抗衡大军?这未免太可
笑了!再说,你身后那些人,也未必愿意陪你送死!”说话间顾世维使个眼色,身后神策军一声呐喊,举着刀枪向国丈府冲过去。顾世维后退两步,已经不再关心交战情形。这一战如同牛刀杀鸡,不会有什么变化。他真正在
意的是另一件事,莫家倒台以后,刘宸毅该当如何处置?太子殿下的日子,是否会好过一些?内宫之中,莫华妆也是坐立不安。家里人的谋划她已然知晓,从本心来说,她并不希望家人做这种事。有自己这个皇后在,哪怕皇帝对莫家有所不满,也不至于下毒手。
可是家里人要做的事,她又如何阻拦?只能听天由命罢了。命运并没有给她太多关照,就在深夜时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响起,大批太监冲入宫中,为首的太监面沉似水语气阴冷: “皇后娘娘,陛下有旨意,褫夺娘娘所有头衔,
把您和二皇子一起打入冷宫。请吧!”莫皇后死命抵挡,像是在维系着自己最后的一丝骄傲:“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燕国堂堂正正的皇后,我是后宫之主。岂能是你说逮就逮的?旨意呢?陛下呢?没有旨意
没有陛下,我不信你们这些鬼话!让我和陛下见一面,我有话说!”往日对莫化妆毕恭毕敬的太监,却换了另一幅面孔,语气阴森态度恶劣:“您还当自己是主子呢?对我们发号施令的?往日是您教我们规矩,今后该轮到我们教您规矩了!
您想见陛下,怎么不问问陛下想不想见您?来人,给她给我带去冷宫。”莫皇后头上的发簪已经掉落,精心梳理的头发也变得乱糟糟的,她放弃了无谓的挣扎,慌乱间莫皇后就连同二皇子一起被关押于冷宫之中。至此,风光了数十年的莫家,
在燕国fēng_liú云散,连根拔起。
两天后,黄昏时分,王佑一脸严肃的返回府中,铁无环紧随其后。莫家谋反被迅速消灭,这些年积攒的不义之财,成为了刘威扬犒赏部下的财货来源,解决了部队的军饷以及赏赐难题。不过对枭卫来说,在整个平乱期间,并没有什么太
拿得出去的功劳,比起以往枭卫的行事,这回可算是丢人现眼。是以这两天枭卫脚不沾尘,忙着抓捕莫家余党,时刻不曾停歇。不得不说,枭卫作为刘威扬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匕首,之所以能让燕国上下闻风丧胆,自有其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