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天气清新自然,空中弥漫着一股露珠润湿的气息,仿佛使人在呼吸的时候都通畅了许多;几束阳光从初升的朝阳上零散地洒落下来,照在身上蕴出阵阵暖意,甚是舒服。
吃过早饭的陆挽裳搬过一张不大的椅子躺在院子里。
这张椅子是上辈人传下来的,上面有着树木的黑黄纹络,原本粗糙的质感被磨得温润而光滑,其上编织着绳网显得很是老旧,看起来古朴苍拙,充满了岁月的感觉。
陆挽裳就这么斜靠在椅背上,晒着暖暖的阳光,感到无比的舒适温馨,且安宁。
此时在这一瞬间里,她仿佛已经看到了她老年之后的生活。
不过……
似乎还挺不错的!
陆挽裳在心中想着。
这样闲适的日子里,她也没再像平时那样握着一块灵石修炼,而是就这么懒懒地以一个最为放松的姿态,微微眯着双眼,望着远处湛蓝的天空,数着上面漂浮着的几朵云,任由思绪无拘无束地乱飞。
旁边的枣树上时不时地飘落几片叶子,院中开垦出的一方菜圃中生长着数颗嫩绿的青菜,其中有鸟儿叽叽鸣叫,小虫起飞穿梭,蚂蚱蹦来跳去,再把陆挽裳映入其中,好似一副绝美的田园画卷。
顾吟风见到这一幕,脚步轻缓地从房间中走出,不忍惊破这般悠然自得的景象。
但是陆挽裳却察觉到了他的动作,随后缓缓睁开眼睛,语气慵懒地转头问他,“你这是在做什么?”
因为她看到顾吟风此刻正将他的书一本一本地拿出来,晒在院子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过她猜测大概这也是七夕节的一种习俗。
“我在晒书。”
听到陆挽裳问他,顾吟风微笑着解释道。
“读书人在这一天有晒书的习惯,以此来彰显自己的博学和才华,不过这不是主要的目的,其实主要还是为了防止虫蛀。”
“哦。”
陆挽裳似懂非懂地点头应道。
“以前有一个故事,”顾吟风一边把他蕴藏墨香的书卷一本本地铺放在地上,一边笑着继续跟陆挽裳说:“书中记载,西晋时期,大司马桓温手下的参军郝隆博学多才而且生性诙谐风趣,他在七月七日七夕节这一天见旁人晒书,于是就解开衣扣,袒胸露腹地躺在太阳下晒肚子……”
听到顾吟风的所说,陆挽裳来了兴趣。
“别人看到他这副模样,就问他为什么光着肚皮晒太阳,然后他说:‘我不是在晒肚皮,我在晒书’,他的这意思就是想以此来说明自己满腹经纶,博学多才的意思……
“只是他哪里是想晒书,就单是想借着这样一件事来嘲笑那些胸无点墨却故作博学的人而已。”
“不过后来随着读书人的地位越来越高,晒书的这个习俗也就一直保留了下来。”
他把手中的书本全部铺在地上,晒着温度逐渐升高的太阳,随后转身又从屋中取出了一件件的衣服,对着陆挽裳说道,“除了晒书之外,还要把贮藏的衣服晒出来,目的是为了防止衣服潮湿,避免虫蛀。”
“哦对了,”顾吟风忽然说了一声,“你看看你自己带来的那些衣服有没有需要晒的,如果有的话,你去拿出来也晒一晒吧。”
听到他的这句话,陆挽裳心中蓦地涌起一阵莫名的感觉。
那是她下山时从曦月宗带下来的箱子,算是她的嫁妆了。但实际上里面并没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就只有一些衣服而已。顾吟风明明可以去动她的箱子,可他偏偏没去,他尊重她……
陆挽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但顾吟风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也入乡随俗,去拿几件衣服出来晒一晒吧。”陆挽裳说着,走进了房间之中。
其实说实话,她的内心还真有点害怕。
因为她上山时用来隐藏身份的那件雪白男子长衫被她给藏在箱子里了,如果被顾吟风发现的话,虽然顾吟风不会猜到那人就是她,但是那件衣服的款式却不普通,相对于平民来说很是贵重,毕竟是她花了一两银子买来的。
这样对他解释起来有些麻烦。
陆挽裳觉得有机会还是把这件衣服扔掉为好,毕竟放在身边就如同芒刺在背,随时都有暴露的危险。虽然她有些财迷,但在大事面前却非常清楚明白,知道此事不可优柔寡断,不能因为一些身外之物而坏了她世俗历练的大事。
更何况,她还用这件衣服赚了唐徳延的三十两银子呢,仔细想想,也并不亏!
至于从曦月宗来时,大师兄偷偷塞给她的那件霓裳羽衣裙,陆挽裳并不担心。因为大师兄趁师父不注意,没有将其只是单纯放在箱子里,而是藏在了箱子的暗格夹层中,极不容易发现。
她在心底默默盘算着,然后从箱子里拿出几件自己的衣裙,同时顺便也把那件雪白男子长衫同样给藏在了夹层中,和霓裳羽衣裙放在了一起。
陆挽裳走到院子里,把自己的衣服给挂上晾晒起来。虽然她的衣服俱都是干净如新,根本无须晾晒,但在这个节日里做这些小事,总归会平添一种正式的感觉,这让她心中觉得新鲜亲切。
“挽裳,为夫要制巧果了,过来帮忙。”顾吟风说道。
陆挽裳撇撇嘴,“为妻懒地弄。”
“你还想不想吃了?”顾吟风佯怒。
陆挽裳一个激灵,急忙跟着他进了屋子,笑嘻嘻地说:“为妻当然想了。”
“那你帮不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