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翊琨语出惊人,直斥樊飞为内奸,众人闻言神色各异,狄苍穹首先长眉一轩,不忿的道:“不辨是非,血口喷人,这便是中原第一大帮的做派?”
他方才与崔冀显生出不快,这时忍不住一齐发作,把整个丐帮都骂了进去。
柴翊琨愈发飚怒,戟指呵斥道:“混账!我早说不该相信你们这些外人,一定是你们暗中勾结辛老魔,我们才会一败涂地!”
狄苍穹面现冷笑,径向樊飞道:“听到了吗樊兄弟,咱们一片好心,却被某些人当做驴肝肺,世间凉薄之徒以此为最。”
樊飞苦笑一声,摇摇头道:“狄大哥稍安勿躁,大家都是同道,切莫自乱阵脚,如此反而遂了魔教的愿。”
狄苍穹正自不以为然,便听柴翊琨喝骂道:“狗贼!谁跟你是同道?你们都让开,我要让这狗贼为师父他老人家偿命!”
众人听到这话,不由得为之动容,只听崔冀显惊叫道:“什么?!你说樊少侠杀了年长老?”
柴翊琨狠呸一声道:“什么樊少侠,是樊狗贼!要不是他点了我的穴道,我岂能坐视师父被辛老魔杀害?”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却又难免心生疑惑,齐齐把目光向樊飞投去,樊飞见状轻叹一声道:“魔教势如雷霆,根本无法阻挡,与其以卵击石,倒不如保存实力、徐图后计。”
众人都有些出乎意料,只见岳啸川皱起眉头,讷讷的道:“日前咱们三人以寡敌众,掩护正道群雄撤退,当时樊兄分明义无反顾,今日却为何如此悲观,乃至怯敌畏战?”
他这话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众所瞩目之下,樊飞却是面色坦然,语声沉凝的道:“我的立场从来不曾改变,只愿正道保存更多的有生力量,未来才有可能与魔教抗衡。”
“先前我便向通本大师和太政道长提出建言,分兵把守不仅难以集中力量,容易造成各自为战,而且一旦暴露行踪,被魔教顺藤摸瓜,通法大师的一番谋划便全告白费。”
“可惜大师和道长固执己见,不肯收缩严防,如今担忧变为现实,残照魔王带领大军来犯,全力冲击雾音谷。三派的力量却形同散沙,即便浴血奋战,也难以改变局面。”
凤明瑶等人听樊飞说罢原委,大多觉得他所言不无道理,柴翊琨却是满面怒容,一派戾烈的道:“你们都听见了吧,这内奸一来便指手画脚,之后又不停唱衰、扰乱军心,正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还说是我们暴露行踪,我看纯粹是他跟辛老魔告的密!可怜我师父年过古稀、不得善终,若是公平厮杀也还罢了,但若是被内奸连累,他老人家九泉之下也难瞑目啊!”
众人见柴翊琨虎目含泪,着实恸怒莫名,各自也是心下恻然,这时只听狄苍穹冷哼道:“樊兄弟是为大局考虑,你们自己不纳忠言,之后还要倒打一耙,岂不令人齿冷?”
柴翊琨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的道:“姓狄的!你们黄山派那点破烂家底,算什么武林正统,以为我们稀罕吗?你们这些外人都滚,今天我们三派共存亡,哪怕战到最后一口气,也决不屈服魔教!”
凤明瑶听双方越说越僵,忧心之下挺身上前道:“各位千万暂息雷霆,如今内忧外患,合该同舟共济,岂能囿于门户之见,使得亲者痛、仇者快?”
狄苍穹和柴翊琨被凤明瑶的沉凛气势所慑,都稍稍冷静下来,崔冀显趁机劝说道:“凤座言之有理,年长老的仇自然要报,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保护三派掌门,万一三派掌门有失,那便万事皆休了。”
岳啸川跟着点头道:“不错,樊兄是否心怀异志,双方各执一词,难以轻易论断,仓促定罪实属不妥。如今两道防线失守,三派掌门情势危殆,咱们必须尽快驰援雾音谷,其他一切事情都暂时押后。”
柴翊琨虽然悲愤填膺,却并非不知轻重之辈,当下强自压抑情绪,瞪着双目道:“好,我便再信你们一次,咱们走。”
众人正待动身,却听樊飞疾声道:“各位且慢,此去十死无生,何必徒增伤亡?”
众人闻言同时一滞,柴翊琨尤其怒上眉山,凤明瑶不等他发作,已经抢先道:“樊少侠莫非认定此次正道必败,三派掌门难逃劫数?”
樊飞黯然道:“敌方实力远非我方能够抗衡,而雾音谷三面环山、并无退路,如今死局已成,终究徒劳无益。”
凤明瑶凝声道:“古有韩信背水一战,以万余汉军击破二十万赵军,我等身为奇兵,难道不可一战?”
樊飞耐心的道:“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确不无可能,但在下自忖并无韩王的胆略,岂敢奢求比肩先圣?倘若绝地反击如此容易,又岂能流芳千古?”
凤明瑶心下暗叹,摇摇头道:“樊少侠有你的立场,我们也有我们的坚持,既然道不同不相为谋,那便就此别过。倘若今日当真天不佑我,那匡扶正义、靖平武林的大任,便交予樊少侠等后来人吧。”
樊飞看出凤明瑶心意已决,无奈转向狄苍穹道:“狄大哥还请慎重,切莫以有用之躯行无用之事,徒惹至亲伤心。”
狄苍穹略一迟疑,郑重抱拳道:“吾虽然对三派之人颇多不满,但如今大义在前,断无贪生怕死之理。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日后吾妻与吾儿还请樊兄弟费心照料,如此吾纵入九泉亦可瞑目矣。”
樊飞神色数变,最后看向岳啸川道:“岳兄志存高远,绝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