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悦奴抿嘴一笑,径自吩咐道:“本郡主要跟两位义士谈说一番,你们都在外面候着。”
一众随从神色各异,只见一名高大侍卫上前施礼道:“殿下地位尊崇,身边不能没人照护,便容卑职跟随吧。”
方悦奴撇撇嘴道:“罢了,有米大叔跟着,本郡主自然放心。”
她说是自己放心,实际是让旁人放心,一众随从立刻释然,看来十分信任那高大侍卫,当下两人排众而出,跟着虚空和古恋红进入房中。
方悦奴当然是有备而来,趁着古恋红返身关门,偷偷向虚空使了个眼色。
虚空略一迟疑,硬着头皮道:“殿下放心,古姑娘是自己人,不必瞒她。”
古恋红正自一怔,便见方悦奴扮了个鬼脸,举起粉拳在虚空肋下捶了一记,随后咯咯低笑道:“好你个花心小道士,才这么会儿工夫,便跟别的美女成‘自己人’啦?”
虚空脸上发热,忍着痛道:“殿下别闹,赶紧给我换回身份,不然要被师尊发现便糟了。”
古恋红越听越奇,不禁讷讷的道:“什么换回身份?胡兄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悦奴轻咦一声,睨着虚空道:“不是说‘自己人’么,难道你家古姑娘还不知道真相?”
虚空尴尬不已,只能向古恋红道:“古姑娘稍安勿躁,待会儿你便明白了。”
古恋红虽然满心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接着只听方悦奴向那高大侍卫吩咐道:“好啦米大叔,劳你帮小道士洗去易容吧。”
那高大侍卫躬身应是,取出随身药水,以纱布浸染之后,在虚空脸颊上小心擦拭。须臾药效发动,他又自虚空耳后拈起油皮,两边均匀使力,当场揭下一张完整的面具。
这张面具薄如蝉翼,制作得极为精巧,与脸部贴合极佳,丝毫不影响表象声色。
古恋红眼见虚空恢复本来面目,私心中颇有些失望,转念间又想起一事,俏脸紧绷的道:“胡兄原来是道门中人,那你所说继承家业、不日成婚云云,岂非全是信口雌黄?”
虚空自知理亏,挠着头讪讪的道:“古姑娘见谅,贫道道号虚空,乃是武当派弟子,方才并非有意欺瞒,只是……”
古恋红心下羞恼,老实不客气的打断道:“只是什么?只是担心我这蛮夷女子纠缠,所以才敬而远之?哼!——自作多情!”
这位苗疆少女此刻怨气冲天,声调也拔高了不少,虚空哪敢辩驳,只能陪着小心道:“古姑娘说得对,的确是贫道自作多情,贫道返回中原之后,一定在真武大帝面前忏悔,每日祝祷姑娘福寿安康。”
古恋红见虚空如此畏缩,心中愈发厌恶,索性扭过头去相应不理。
方悦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好笑之余咳声道:“行啦小道士,我让米大叔再把你易容成他的模样。”
“待会儿换你跟我出去,差事完了以后,我便放你自行巡视,你趁这机会赶回落泉小筑。米大叔职司很高,一般侍卫都不敢盘问,不过你也得小心,千万别节外生枝。”
虚空点头应是,随后那高大侍卫帮他易容,两人又换过外衣,看起来足可以假乱真。
那高大侍卫收起一应用具,最后叮嘱道:“虚空道长留神,这张面具手工一般,只怕瞒不过明眼人,但好处是可以自行揭除,无须涂抹药物。”
虚空连连点头,那高大侍卫又取出一只包袱递给他,同时解释道:“这里面是虚空道长原本的衣物,道长可以先贴身藏好,另有一张由郡主闺房返回落泉小筑的路观图,道长若是忘记路径,可以随时拿出来观看。”
虚空自然感激不尽,此时只听方悦奴嘻嘻一笑道:“是说你这小道士,立了这么大的功,居然还要藏着掖着,光明正大说出来不行吗?”
虚空摆了摆手,难掩尴尬的道:“一切都是古姑娘的功劳,我这小跟班又算什么,何况易容欺瞒世子,原本便是大罪,说出来还要牵连殿下和这位米大哥,这功劳当真不要也罢。”
方悦奴点了点头,满意的道:“算你这小道士明白事理,不是个利欲熏心的小人,本郡主十分欣慰。”
“好啦,咱们打道回府,至于米大叔你自己安排,我不管你喽。”
那高大侍卫躬身施礼道:“郡主尽管放心,可巧古姑娘在场,卑职正好跟她参详一番,保证既能让‘胡翼空’金蝉脱壳,事后又不至于牵连到她。”
方悦奴对那高大侍卫十分信任,嗯了一声便当先而去,虚空本待向古恋红辞别,但眼见她还背过身子在生闷气,畏怯之下终究不曾开口,只是默默跟着方悦奴走出房门。
之后虚空依计而行,路上虽然不免提心吊胆,所幸最终顺利返回落泉小筑,整备完毕恰好赶上饭点。
一众同门包括太玄道长,均未生出怀疑,倒让虚空暗自得意个不住,只可惜这番经历无人能与言说。
次日上午太玄道长率众向方莫归辞行,听闻苗王病情有所转机,自然欣慰不已。
只是方莫归晓得分寸,那位来无影去无踪,连府内数一数二的高手米崇尧都追之不及的胡先生,其事迹自然避而不谈了。
武当派众人本来打算直接返回中原,不料行至黔境安顺府之时,接到掌教晟光真人飞书传信,信中言及罗浮派新任掌门归元子登位在即,命太玄道长就近前往观礼道贺。
太玄道长虽然不喜应酬,但掌教之命毕竟违抗不得,于是命虚空和虚函携带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