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氤氲毛边,像画在宣纸上晕开。
关外老百姓看见这种太阳就知道,要变天了。
太阳下,张三拔出了那把价值不菲的狩猎直刀。
宝石老舅吓了一跳,拉住他上气不接下气道:“别急眼昂!咱们分开跑,至少能活一个。你这样上去,就成全我自己了。”
这人吧,平时给人生意人的精明感,仿佛只认钱不认人,李子龙凉了他还在念叨尾款。
可关键时候,又没有贪生怕死。
张三知道有一种人,可能他爹妈死了都不会落一滴泪,却并非生性凉薄,只是从不愿意悲伤。
他甩脱宝石老舅的手:“我不是要和它肉搏,我只是想给它添点堵。”
野猪皮糙肉厚,并没被棕熊给拍死,反而发了性子,四肢伏地一下接一下的刨着,顶着两根獠牙脑袋猛抬。
张三见双方缠斗,一时半刻还无法分出胜负,趁机悄悄的摸近。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余光一扫,发现宝石老舅也跟了上来。
宝石老舅信奉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和李子龙厮混的张三必定也是家境殷实之辈。
李子龙已经交代在黄粱岗了,要是再把张三撂这,一下子得罪两家有钱有势的家族,他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和张三一样,他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件事也有自己的打算。
这会儿张三隐约猜到他的心思,也不解释。
“老舅讲义气!”
“俩虎比!”
不明所以的水友褒贬不一。
棕熊稍一分神就被野猪给防守反击了。
两个都是老林子里最凶的那一类猛兽,打起来声势浩大,张三握着刀的手都冒汗了。
十米,八米,当只有五六米时,棕熊凶光盈盈的小眼睛已经朝他俩射了过来。
宝石老舅就是关外人,他太知道棕熊的厉害了。
在没有枪的情况下,泰森来了也撑不了几个回合。
这根本不是人类可以抗衡的。
被棕熊望了一眼,宝石老舅才提起的丁点勇气立即烟消云散,“诶呀”了一声转头就跑。
棕熊再一次双掌下扑,张三凝了凝神,刹那抬手扬手。
他甩刀用阴手,反腕力量带动下,猎刀打着旋飞出。
只是刀才脱手,张三心里就凉了半截。
不是失了准头,而是手心全是汗,刀把在手心打滑,力道严重不足!
他无法让时间放慢,刀子只有一把更无法重新来过。眼睛盯着刀子,他能清晰的看到刀子划着很细微的抛物线,刀刃反射阳光有规律在视网膜留下蛛丝马迹。
刀尖“噗”扎进晶状体!
“吼……”
兽语1级的张三听到饱含痛苦、愤怒乃至暴虐的一声吼!
吼的他毛发耸立!
吼的水友大惊失色!
“雷霆咆哮,咆哮……”
“小张飞刀,例无虚发,三哥c位无解……”
“关外走一走,黄粱转一转,就问问三哥是不是好汉!”
之前张三飞刀扎树,虽百发百中,可那毕竟是死物,不会动。
这一刀却是在打成一团时射中。
宝石老舅边跑边回头,发现张三飞刀射中棕熊右眼,被这一手给震的长大了嘴巴。
感情这大兄弟是真有两下子?
眼神好,未必就是神射手!
张三也纳闷,他眼神好,不是一般的好,连带着无师自通的精通了暗器。
他想起曾听人说过无论射箭还是打弹弓,打的准都不是瞄出来的。高手把弓一举,不用瞄准就能射中,这叫心靶!
这些想法在电光火石间闪过。
本来他打算这一刀扎进棕熊脑袋,让它立刻毙命。没成想力道不足,只是把它右眼给打瞎了,却没深入。
棕熊这一怒非同小可,qeaw一套连击打在野猪腹侧,那里不像脊背那么结实。野猪翻了个跟头,趴地上有出气没进气。
许是被一巴掌震坏了内脏!
罪魁祸首就在眼前,棕熊右眼插着把刀子朝张三奔来。
张三转身就跑。
苍耳子粘在衣服上,干枯的荆棘划破了工字裤,树枝抽打脸颊生疼,张三通通顾不上了。
他还能看见宝石老舅的身影,只能朝他的方向逃命,希望他能带好路。
棕熊眼见着和张三距离越来越近,可眼眶里狩猎刀随跑动震颤,搅的里面疼痛难当。
它停了停,伸爪子一巴拉。
刀子虽然掉了,可却带出来半个眼珠子连着血肉。
张三是看不见的,跟踪拍摄的航拍器却拍到了。
“太凶残了!”
“现实生活远比电影还精彩……”
不提水友对这“既分高下也决生死”场面的震撼,单说棕熊被这一耽搁,两腿生风的张三又拉开十多米距离。
水友觉得三哥这十米的距离,跑出了国际水准,搞不好还能破记录。
运动员跑不出名次大不了输一场比赛,张三跑不出名次就是个死。
棕熊扒拉掉刀子,被疼痛激的剩下的一只独眼都红了,“噗通”熊掌落下,一路飙血追赶。
前面宝石老舅炫金钻进比一人还高的杂草丛里,一转眼功夫就消失了身影。
张三见了大喜,人看不见,棕熊视线也会受到干扰。
旌旗在望,他奋起余勇,撒腿冲了过去。
结果,脚下一空,张三只来得及“啊”了一声,一头栽了下去。
原来杂草丛很短,尽头就是个断崖口,虽没有悬崖峭壁那么陡,坡度也绝对超过六十度。
航拍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