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安安......”
被莺莺满是希冀的眸子望得有些迟疑,阿信的眼中不禁闪过一丝黯然。回想起太子殿下不顾一切离开东宫时的样子,本就不安的心变得更加紧张。
“对,平平安安!”莺莺微微点点头,泪光中泛起一丝笑意,语气也变得更加坚定。
“可是...可是太子殿下如今下落不明!”整颗心颓然被对太子殿下安危的担心充斥着,阿信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没想到他终于说出了口,莺莺瞬间呆住了,她信手堵住了他毫无遮拦的嘴巴,并下意识朝四周打探了几眼,深咽了一口气,继而惶恐问道:“太子殿下...?”
风雪凄迷,几近要吞了他的理智,阿信有些胆颤,幸好此时风尘府门前没有行人出没,此事事关重大,若是被歹人得知太子行踪,今夜恐天下大乱!时间紧急,见莺莺诧然的神色,他将脸颊附到她的耳边,急切道:“殿下此时并不在东宫,他换了囚奴服饰去了亡奴囹圄,此刻估计已经混入亡奴之中,可亡奴囹圄前不久刚出了乱子,此时反贼又突袭聚龙城,恐怕,此刻太子殿下凶多吉少啊!”
“你说太子殿下此时混入了亡奴之中!?”莺莺眼神一凝,尝试核实阿信所言。
“我等再三劝阻,殿下却坚持要去,其命不可违,亦不敢声张。今夜本是多事之夜,我不放心殿下,便暗地跟踪,谁知,行至亡奴囹圄附近,其地形错综复杂,我便彻底失了殿下踪迹,万般无奈,只能无功而返,谁知,没过多久,亡奴囹圄便生了乱。殿下临走前牢牢嘱咐此事不可告之任何人,如今局势越加复杂,恐此事危及太子安危,这才来寻公子相助!”
阿信接着解释,语气中满是自责与担忧。
“公子与殿下是嫡亲的兄弟,生死与共十几载风霜,今夜公子虽狠心赠与殿下一块断袍,但那血浓于水的亲情与生死与共的情义又怎会说断就断呢?他若是听到了殿下有危险,必然会想尽办法去救他的!”
他从小就看着公子和太子殿下一同长大,兄弟二人的感情素来很好,虽然公子爱恋美男的流言在宫中传得沸沸扬扬,整个皇室的人避之而不及,殿下却丝毫不在乎宫中的这些言论,彼此念着兄弟这份情谊,彼此始终惺惺相惜。这一点,阿信至始至终都坚信着,若要说公子不再念及旧情,他断然不会相信。
这十多年来,公子总是偷偷让自己时刻关注着殿下的一举一动,并如实将太子的情况暗暗送到平王府,小到太子的喜怒哀乐、饮食起居,大到每日朝政、东宫秘闻,无一遗漏。
哪怕自风尘府公子拒门后,他也会如实将太子的动向悉数告知与他,一切正如约定所言,“主仆不同,心同磐石”,守护殿下,便是守护公子,只有他们一世安好,他和莺莺,此生才无遗憾。
心中的担忧犹如阶前的皑皑白雪越积越深,一滴滚烫的泪水如流星般滑落,消失在大雪深处,阿信彻底失态了。
“阿信!你即刻回东宫,等太子殿下的消息,若是殿下平安归来,定要将消息送到风尘府,”莺莺冷寂的眸子忽然看向阿信,极其严肃道,语调甚是冰
冷,直叫人听得有些胆颤。望着他暗暗垂下去的眸子,她下意识拉住他的手,着急附加了一句:“,报声平安,以免让公子担心。”
见她这般心急如焚,阿信心中忽然很是感动,他知道,那些诺言他俩至始至终都没能忘记。
他蓦然想起在漠沧的那些日子,每次公子受了漠沧君主的责罚,莺莺总是第一时间跑进皇宫向他通风报信,以求殿下前去搭救;殿下尚且年幼之时,那些心机深重的皇子总是想尽办法迫害他,而公子总能第一时间出现在他面前,保护他,一切皆因公子派自己在暗中相随。
如今又见当初的情形,他立刻打消了亲自见公子一面的想法,他相信莺莺:“如此也好。”他深信不疑地凝望着她,目光更加坚定。
今夜,聚龙城所面临的是一场空前的浩劫,两个人能够再次并肩作战,心中便多有了一份把握,风雪泼天,道阻且长,便也不再畏惧。
时间吃紧,紧了紧身上的披风,阿信转过身,再次望向东面那个官道时,心中却有几分不舍。不过,他清楚,东宫还在等着他,他不能再耽搁了,踩着厚重的雪块,不再回头,骤然加快了步子。
扣手立于茫茫的风雪中,望着阿信离去的身影,她忽然拧过头,冲上了台阶,再下来之时,手中收着一把伞,顾不上雪块的松弛,连连几个步子,追到了官道上:“阿信!”
他以为是风雪声中产生的幻听,可终究忍不住内心的冲动,回了头。惊讶的眸子里,她往日孤高的倩影,嵌在一片风雪之中,显得羸弱不堪。冰玉般的脸庞冻得一片通红,青丝成白发。止不住心头的疑惑,刚想问她,却见她将手中的伞推至自己身前。
“眼下风雪正盛,带上吧!”她声音瑟瑟,听起来却似环空鸣。
“咱们作奴才的,哪有不挨雨雪风霜的,这点苦,早已习惯了。”阿信抿开唇淡淡一笑,接着摆手劝道:“快回去吧!殿下的安危可全靠你们了!”
“奴才也是人,往后的日子别总是把自己当奴看!”
从披风下托起他的双手,将伞牢牢置于他的手心,她的动作极快,还未等他真正反应过来,便飞快地离开了。
阿信怔怔立于雪地,握着那把伞遥望着她忽闪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