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他闭上眼,轻轻靠上了身后的墙壁,修长的五指并拢成拳,缓缓地滑落到地上。
浓密而纤长的眼睫如鸦翅般,安静地垂着,在苍白失色的脸上留下两下片淡淡的影子。
背光的角落里,他的侧影孤寂而悲凉。
他明白,他终究彻底地远离这个世界,远离这个世界上所有爱他的他爱的人。
早一点告别,和晚一点告别,又有什么不同呢?
他从很早以前就知道,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够代替他承受这一切。
所以,他赶她走,是他这一生做过的无数正确的决定之一。
他总是这么果断而坚决,尽管,有无数次,那些看似正确的决定让他的心如撕裂般痛着。
没有谁比他更孤独,没有谁比他更不舍得身边原本就为数不多的人一个个离他远去。
只是,他怎么能自私地,让他们留在他身边,眼睁睁地看着他日渐虚弱而又无能为力呢?
他体会过绝望的滋味,所以,再也不愿意让他所爱之人和他受同样的苦。
笑笑,这一次之后,我们真的不要再见面了。总有一天,你会彻底忘掉我这个自私又恶劣的家伙。总有一天,关于我的记忆会一丝不剩地从你脑海中消失。
你是那么美好,你值得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一切,有烈子照顾你,我可以放心地离你远去。
像是想到了什么让人开心和欣慰的事情一样,那个闭着眼靠在墙上的人,微微地牵起了唇角。
一阵风悄悄拂动窗帘,那落在地上的手缓缓松开,苍白的掌心中,赫然是一团鲜红的血迹。
而窗外不远处的几人,对这角落里的一切一无所知,她们仍然围着那只异常美丽的山鸡,兴致勃勃地讨论着。
新加入进来的司机小张纳闷地说:“真是奇了怪了,我记得山鸡虽然不能飞,但是跑得特别快,一般人可是抓不住它们的。小梅,你跟你嫂子就是空手抓着它的?还是用了弹弓气/枪什么的。”
小梅把那只在她手里不断扑腾着的山鸡举起来,得意洋洋地对小张宣布道:“我们山里人,哪儿来的气/枪啊?弹弓嘛嫂子家倒是有,不过我们俩刚刚是去菜地里摘菜的,根本没想到要打什么玩意儿,再说弹弓一般都是拿来打麻雀的,麻雀肉少,咱才不稀罕打,也就老早都不用弹弓了。小张哥你可别不信,这山鸡啊,还真是我跟我嫂子一个围一个堵,空手抓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