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4月5日下午三点四十。
李显从一份文件中抬起了头。州古县全县的员工,算上他这个代局长只有不到三十人。除了三位副手让李显思考了一会,还有一个名字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冤家路窄,这份文件的最后一位,却是成铭。
那事过后,李显本已经将这个人抛在了脑后,不成想他又到了自己手下。不知道内网公示自己调去州古县以后他会有怎样的心情。想来不会太好。
李显在内网翻翻以前公示的信息,总算找到了那条有关成铭的消息。看完内容李显就是一愣,天意弄人,自己上任的那天成铭刚好也结束了停职反省。虽然这只是个巧合,但恐怕成铭不会这么认为。
李显晃晃脑袋,将不相干的人甩了出去。
他拿起手机,点开那个置顶的阴影人,打出几个字想了想又删掉。今天忙碌了一天,两人的聊天只有寥寥几句。考虑到最近自己一直在“令对方出乎意料”的游戏中处于下风,李显还是打了个电话。
“喂,瓶子。我有事求你。”
沈继平正跟朋友喝茶聊天,看到发小的来电便道声歉出了包厢。
许言最近请假,负责招待包厢的工作又落回了江春宁的肩上。她瞪了眼出来的沈继平,刚想离去就被他讲电话的内容扯住了脚步。
“又怎么了?你就不能找婉婉去?老逮住一只羊薅毛是几个意思?”
“别别别,当初是你自己不要脸的把视频给别人看了,现在说关系不晚点吗?”
“你看你,跟婉婉不学点好的,凶个什么劲啊。”
“哎,怕了你。说吧,啥事?”
“又请假?!刚请了两天还不过瘾?你当我这里是公共厕所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这几句话声音越来越大,除了江春宁,其他几个服务员也被吸引过来。江春宁皱皱眉,浓浓的担忧和些许气恼在心里搅成一团,她冷着脸冲偷听的服务员喝道:“都没活干吗?该干嘛干嘛去!”
这声喝不仅惊走了不相干的人,连沈继平都被吓的一哆嗦。他送江春宁个感激的笑,赶忙躲了出去。
江春宁抿着嘴唇看着他的背影,眼中浮上了挣扎。
“我要去县里了。”发小那边的动静不小,等他再次询问,李显才慢悠悠的说了原因。
“这么突然?”电话那头的声音透着焦急,上次的举报事件他也是相关人员,难免担心起来。
李显笑笑,发小的关切让他心中一暖。也不隐瞒,将事情经过详细解释了一番。
电话那头传来了沈继平长长的出气声:“这可是好事,提前恭喜你了。”
李显趁发小心情好,忙打蛇随棍上:“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你先答应我给她请几天假。”
“所以你是想跟小言腻歪几天是吧?”沈继平怪腔怪调的声音传来,不等李显回话又继续道:“你这隐藏boss都说话了,我还能说个不字?”声音里的那股奇怪味道却是换成了坚定。
李显苦笑摇头。当年沈父初下海的时候,李父就投入了在那个年代称得上不菲的金额。等沈父的生意在十年前称雄一方时,他本想将老友当年的投入折算成他全部身家的一半股份回报。可没想到李父却以公职不便为由拒绝了,只是收回了与当年投入数额相同的本金,甚至连利息都没有算。
老兄弟间的情谊真挚而浓烈,与小一辈毫无差别。最终,沈父想起老友当年为两个臭小子付出时说过的话,前年年初将身家拆成了三份,李显五成、沈继婉三成、沈继平两成。自己夫妇却急流勇退,将偌大的家业交给了子女们。
有其父必有其子,沈父的这个决定沈继平和沈继婉都是欣然接受。但当沈继平告知李显的时候,他却用和自己父亲同样的理由拒绝了。
两人差点因为这事闹翻,最后还是李显出了个主意,他主动投了一笔钱让沈继婉代为打理。但以沈继婉的性格哪里会妥协,可她这辈子唯独强硬不起来的除了长辈就只有李显了。
兄妹二人一番商量,不管李显同意不同意,他那份终归是他的,只是暂寄在沈继婉名下,沈继平有样学样,把本该自己负责的部分也抛给了妹妹。
之后,当沈继婉在给了李显几笔数额不菲的分红后,又告知他那套房子是投资的回报时,李显心下怀疑,没有接受。不成想正好顺了沈继婉的意,毕竟那时李显还没有遇到许言,她说什么也不愿意让秦清若占了便宜。
“哎哎哎,怎么一跟你说这事你就装乌龟?倒是说话啊?!”发小催促的声音传来,把李显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不扯别的,倒不是光想和她腻歪,我有个计划需要你帮忙。”李显心念一转拐回了最初的话题。电话那头的沈继平沉默良久才叹口气有了回应。
“你说吧,我照办就是。”
夕阳西下,许言拿着一本病例和一张文件在首都一家酒店的床上翻过来滚过去。今天的面诊比想象中还要顺利,那位业界权威胡姓医生在详细的沟通与了解后,给她开出了期盼已久的证明。
“必要时,可予以性激素或变性手术治疗。”
证明上的这句话被许言翻来覆去的看,早已经倒背如流。虽然无论病例还是证明都说明了她是常人眼中的异类,可她女孩的身份能被权威认可,怎能不让她如此兴奋。
“你这种情况并不多见,其他跨性别者的处境其实比你更难。你多用女性的身份面对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