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9月,十七岁的柯乐送闺蜜进了大学校门。
虽然魏歆赟母亲设置了隔离带,可对两个女孩来说,没有什么能够阻隔她们纯粹的情谊。她好奇的在闺蜜宿舍看来看去,撇着嘴数落这里的条件配不上自己的赟姐,引得魏歆赟咯咯直笑。
可命运这个操丹的东西,从来都会朝着更黑暗的地方行去。
柯乐原本上班的地方并不是心悦,也不是阿来以前干的那家店。虽然此时两人已经成了朋友,阿来也多次邀请柯乐相助,可她还感念着目前这家店老板的好。毕竟是他帮柯乐洗刷了屈辱。
那一天,当魏歆赟对一个清瘦而干净的男孩一见倾心的时候,上班的柯乐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已经重新组建家庭的男人。
男人和自己的朋友们肆意放纵,再也没有了曾经的稳重模样。他们甚至觉得只有一个女孩相陪不过瘾,于是第二次叫人带女孩们过来。当穿着暴露的女孩们进入包间的时候,他看到了对面媚笑的女儿。他当时的心情不得而知,只是表情狰狞的厉害。
男人匆匆结束了玩乐,不顾柯乐的反对将她压回了家。但当男人和女人见面之后,他只丢下一句“你教的好女儿”便扭头离去。从此之后,男人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母女的生活中,听说他已经带着新家庭移居海外。
而当女人问清前因后果之后,不可置信在她眼中凝结成块。
女人离婚以后便悔悟了,她断绝了自己身上不干净的关系,开始将注意力放在女儿身上。但不知她出于什么心思,女人和女儿的关系变的很奇怪。
女儿做错事的时候,女人要么不敢对柯乐大声呼喝,要么在音量稍微大一点后就急急道歉。虽然柯乐几乎没有对她提出要求,但只要稍微露出只言片语,她都会尽力去满足。这种讨好似的母女关系并没有改变女儿眼中的鄙夷,而女人似乎也忘记了身为母亲除了照顾子女义务以外,还应有斧正孩子的责任。
受的伤太深,反应出来的就是深深的抵触与不惜一切的互相伤害。面对女人惊诧的询问,柯乐点了一根烟,冲动的冷笑伴随着伤人伤己的冰冷话语一同出口。
“至少我陪男人睡觉有钱拿。”
女人并不知道女儿从事的行业只是灰色地带,也不知道柯乐从不出台。在她的眼里,那里的女孩与娼妇无异。她更不知道女儿的这句话除了刺上了一柄刀外,还病态的渴望着她回刺过来。
“你给我滚!既然有本事出去卖,那就不要再回来了!”
这柄刀伴随着一记耳光刺了回去,柯乐深深的看了眼面前这个叫了十五年老妈的女人。她一身轻松的离开了这间再也没有过温暖的房子,从此未曾踏回一步。
那天之后柯乐就跟着阿来一直干到了现在。
日子一天天过去,柯乐身边除了阿来也聚集了一些朋友,虽然谁也无法像魏歆赟那样走进她的内心深处,但却让她在烂泥潭中保持着一份难得的真诚。
事情总有利弊,朋友们开始有人结婚,自然也有人离异。柯乐心中的那粒种子在经过一番变化后终于长成了参天大树。自己家庭和身边朋友的经历,都化成了这颗大树的养分。
柯乐觉得婚姻只是一种必要的手续,本来就没有什么幸福可言。而男女之间只要发生了关系,那爱情中一切甜蜜浮华的假象都会撕下伪装的面具。
如果她的生命里没有出现许言,或许在她厌倦了这种生活之后会随便找个人嫁了,度过一段乏善可陈的虚妄人生。
幸好,人生从来都没有假设。
2015年的时候,柯乐在魏歆赟的介绍下认识了许言。她的心其实早已封闭,可这个干净到似乎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孩却一次又一次滋润着柯乐早已干涸的心田。
特别是当柯乐知道许言的家庭比自己的更早分崩离析,而且相依为命的母亲一直卧病无法给予她一丝帮助之后,一种生物寻找到同类的缘起感在柯乐心中开始澎湃。
在类似的环境里成长,许言却如此坚强、如此清澈,尤其是她的善良和温柔,让人总想靠上去汲取温暖。所以,当2017年她决定为了梦想涉足那个行业时,柯乐和魏歆赟心中的惊诧与恐惧可想而知。
柯乐对告诉许言自己的收入后悔不已,魏歆赟也对介绍两人相识的自己自责出声。可她们却都在她坚定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从那天起,柯乐就把保护许言当做了自己的责任和义务。在她自己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意识深处,已经把许言看成了一种救赎、一个希望、一道光芒、一个向往却不可及的身影,所以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看着她像自己这样一步步沉沦下去。
所幸的是,她只干了不久就遇到了李显。
“言姐,你知道吗?你刚跟李哥认识的时候我好不容易才忍住找人揍他的yù_wàng。”
许言侧蜷着腿坐在沙发上,柯乐则放松的把腿搭在她怀里。客厅的灯光调的很暗,两个女孩手中都拿着一杯红酒,茶几上则摆着几个空酒瓶和一个还剩下大半的醒酒器。
许言看着柯乐一脸认真的表情笑出了声:“那你现在还想揍李显吗?”
柯乐翻个白眼哼哼道:“要不是他为了挡了一刀,他早成猪头了。”
许言失笑摇头,这个嘴硬心软的倔强女孩自有她可爱的一面。她扬起酒杯喝了一大口,正色盯着搭在怀里的长腿主人:“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