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抵达州古的李显压下心绪,正在宿舍里舒缓筋骨。
受了两次伤倒是把锻炼耽误了,才开了不到两个小时的车,就让他觉得腰有些难受。看来恋人颇具前瞻性,这个点出发正是刚刚好。
李显一边琢磨着恢复跑步的计划一边拨通了电话,可那边传来的声音却让他一愣。
“才到?我还寻思着你是不是开沟里去了。”
“乌鸦嘴!快呸掉!”
“呸呸呸。”
李显眨巴两下眼,疑惑道:“你俩怎么凑一块了?”
发小嬉笑的声音率先出现在耳旁:“怎么?吃醋了?放心吧,你家小言这样的不是我的菜。”
李显听着电话那头追闹的声音笑着接住了话头:“呦呵,眼光挺高啊?那你倒是说说啥样的是你的菜?”
那边突然安静下来,想来这个问题不但是自己,恋人也挺好奇的。过了会,发小笑嘻嘻的声音才有了反应:“你甭管啥样的,至少得有胸不是?”
李显心里一抽,生怕发小没遮拦的话语引得恋人神伤,可电话那头她的反应又让他放下了心。
“你去死一死行吗?猪蹄子乱比划什么呢!”
追打笑闹声再一次响起,发小在胸前夸张比划的画面浮现在眼前。
李显失笑,担了几天的心思终于彻底放下。那天晚上的事不单给她留下了阴影,他心里又何尝轻松过。看来发小开解心结的本事仍旧宝刀未老:“别闹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我可不记得你俩有这么铁磁。”
几声拍打声之后,那边终于安静下来。恋人柔柔的声音如愿在耳畔响起:“是这样的。今天宋明睿,就是你说的343……”
恋人一如既往的坦诚,不但讲了下午发生的所有事,就连另外一个男性对她的表白都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甚至连她心里对姐妹的自责也没有瞒着自己。李显心里涩然,虽然她柔软的声音里没有波动,可他怎能想象不到傻乎乎的恋人向发小揭开内心永远无法痊愈的伤疤时的伤恸。
许是太久没有回应,恋人的声音里带上了心虚:“你是不是生气了?”
李显回过神,赶忙将心疼掩藏起来:“嗯,又生气又吃醋。”说着还吧嗒下嘴:“快被自己酸死了。”
恋人咯咯的笑声透过电话传了过来,让李显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挂上了一抹笑。当然,少不了发小作怪的声音:“哎呦呦,小言你把免提关了吧,我快被酸死了才是真的。”
又寒暄了一阵,恋人才依依不舍的结束了通话。从此刻开始,两人又发现了一项独属于他们的游戏,就是在结束通话后比赛谁能最后一个先挂断。判定优胜的标准自然是以对方先挂为准。
李显刚放下手机,却又收到了恋人发来的消息:“我没事,不要担心。”她还少见的配上了一个笑脸。
两人间奇妙的灵犀竟能突破空间的桎梏发挥作用,幸福感萦绕上来,他手指加力,想用手机表达心中的情愫。
“我爱你。”
那个夜晚在两人心里落下的影子,终于在这三个字里消融殆尽。
可她不知道的是,每当李显独处又无所事事的时候,他压制着的心魔就会跑出来。随着他对她的感情日益加深,他心里对另外一个女人的愧疚便不断扩大,仿佛一道没有尽头的正比题。
发小今天寻找建国的事让他想了一路,凝如实质的自责闷的李显几乎无法呼吸。一到州古,他本想拜托江州的朋友关照一二,却猛的想起自己竟连她的具体地址都没有。
其实,促使李显给恋人打电话的,正是扼住气管的愧疚。他本想靠着许言的温暖稍缓片刻,可在感受到她浓如醇酒的爱意后,心里的自责竟更甚了一分。
李显翻着手机,那个相处十年的人就在指尖下触手可及,可他还是没有联系她。在他看来,自己已经负了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给她错误的暗示。
李显犹豫一阵,还是打了一通电话。
“小……小李……”
那个十年里称之为母的女性语气里藏着令人心悸的恐惧,李显猛的担忧起来,他们之间的那份亲情已是割舍不断:“妈,是我。您别急,出什么事了?”
电话长久的沉默下来,只有那头隐约到几乎微不可闻的啜泣声证明两人尚在通话。
李显担忧更甚,可只能压下心思耐心劝慰:“妈,有什么事您一定跟我说,天塌了也没事,您还有我这个儿子。”
秦母的低啜倏地放大,却又猛地缩了回去:“没事小李,就是想你了。”
李显心里的愧疚又压上了一个人的重量,老人虽然不说,可她哪能看不出自己和她女儿的婚姻出了问题。他听着秦母的哽咽半晌无言,直到电话那头渐渐平复下来才呢喃出声:“妈,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
“小李,别乱想。你是好孩子,妈都明白……有什么事吗?”秦母的宽慰打断了李显的话,他的咬肌高高凸起,好一阵才放松下来:“嗯,我没有清若的地址,她之前也没去过江州,刚好我有些朋友在那边工作,想问问地方让他们照顾下她。”
不知怎地,这句毫无问题的话竟引得电话那头又沉寂了下去。就当李显准备重新拨过去的时候,秦母才有了回应。
“别操心桂兰了,你上回受了那么重的伤她都不知道回来看看。”她的鼻音很重,李显又是一阵唏嘘。十一年前第一次见到这个慈祥长辈的画面又跃上心头,她是真的拿自己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