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餐桌旁的许蓉一脸委屈。
她抻着脖子越过客厅朝门口张望一会,又低头看看桌上丰盛的饭菜,怎么都想不明白那两个快成了石像的人怎么抵挡得住这诱人的香味。
虽然不到六点半她肚子就饿了,但知道李显要回来后就一直忍耐着。待门铃一响,她就乐得一溜烟坐到了餐桌旁。谁知道那个等了半天的人进门口居然不抓紧洗手上桌,反而抱着女儿啃上了。
直到此刻。
眼前的女孩穿着短款睡衣,头发已经长长了不少,在耳后倾诉着活泼。她慢慢睁开的双眸里藏着一泓清泉,略微发肿的嘴唇散发着甜味。许久未见,她终于有些肉了。不论是双臂还是后背,都不再像以前那样全是硌人的骨头,就连她脸上的线条都愈发柔和起来。
“不错,看来这段时间确实没有亏待过自己。”李显眼中全是笑意,虽说两人常常通过视讯相见,自己也早过了青涩的年纪,可眼前之人还是让他的心突突的跳。
恋人在怀里拱了拱,他正准备多吃些“零食”,却对上了许蓉幽怨又委屈的目光。任谁被这样的眼神盯住都会不好意思,更何况她一边瞅自己,一边瞄饭菜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李显赧然低下头,赶忙在恋人脑袋旁低声耳语:“你妈妈……好像饿了……”
“我去端饭。”
一眨眼,恋人就窜进了厨房。但她挂上晚霞的双腮却没能逃过的他观察。李显冲许蓉点点头,慢条斯理的把行李拉在身前推着进了卧室。
“换完衣服记得洗手。”
门外传来恋人的叮咛,他幸福之余又不禁苦笑起来。直到完成上厕所、换衣服、洗手等等一系列工序,让他苦笑的尴尬状态才告平复。
话说当时脑子咋想的?为什么要做出那誓言来着?从卧室出来的李显认真思考着这两个问题,直到看到这个心中称为恋人的女孩。她眼中的依恋凝如实质,身上那股让人舒心的味道正源源不断的散发出来。
为了她。
许蓉的嘴又瘪了下去。刚才扮那么久石像还不够?怎么转眼又演上了?她看着女儿手里紧抓不放的饭碗,想拿过来先吃又不敢,只能任由口水滴答而下。
“咕噜噜。”
从许蓉肚子发出的低吼终于打断了两人的眉目传情。这餐拖了许久的晚饭这才算是正式开始了。
三人静静吃了半天,自爱意中回过神的许言见爱人一声不吭吃的认真,好笑的给他碗里夹些菜,这才清清嗓子开了口:“今晚的这些菜怎么样?”
“怎么样”三个字刻意咬的很重,她见爱人抬着的脸上全是懵懂,还轻敲了下盛菜的碗碟以作提示。
“好吃。”他龇着白牙大声称赞,还不忘拉上盟友:“是吧?”
许蓉用力点下头,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事实,她把脑袋朝向女儿又用力的点了一下。
许言看着母亲鼓鼓囊囊的腮帮子哭笑不得。她一边继续吃饭一边死死盯着爱人,以他的细心不应该啊。
他美滋滋的吃了两口,似乎才注意到自己的目光,嘴里的饭菜还来不及咽下,鼓在一边脸侧活像只仓鼠:“枕膜了?”
许言忍住笑,瞄了一眼茶几上多出的花瓶以作提示。爱人转头看看,脸上丝毫不似作伪的展示着何为“一脸懵币”,他用力咽下食物奇道:“要来客人?”
“没有!吃饭!”
李显和许蓉对视一眼,似乎都搞不懂闷声刨饭的许言是怎么了。他俩一同耸耸肩,便继续投入到正事里。只是谁都没有发现桌上唯一的男性眼中藏着笑意。
晚饭就在这样奇怪的气氛中结束了。许言没扭过爱人,她看着他收拾餐具进了厨房,心中升起些莫名的情绪。她也不知道这一丢丢的委屈和一丝丝的气恼是从哪里来的,他没有注意到家里这些变化其实也说得通。
无论他怎么细心,这所房子毕竟只住进来一个月,或许还没有让他熟悉到能够察觉细小的变化吧。她就这样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进了画室。动笔的时候脑子里还不停想着,就算没注意到那些死物,自己这样明确的表示不开心你总得发现吧?
许言有个不为人知的毛病,连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她其实是个单线程。说好听些叫专注,说难听些就是一根筋。只要当她投入一件事的时候总是会两耳不闻窗外事,画画时更是如此。
当她伸个懒腰放下画笔的时候,这才惊觉已经过了十点。等她收拾好画具洗净手走到出来,却发现客厅的灯光调得很暗,家里静悄悄的没一点动静。
她看着安然入睡的母亲自责起来,他工作了一天又开了快两小时的车,不但抢着做了家务,还完成了哄母亲入睡的任务。可自己却因为些许小事闹起了脾气。
她在昏暗的灯光中坐在沙发上。卧室的门开着,里面没有一丝光亮。
她收回目光,又被茶几上的一样东西吸了过去。花瓶下面压着一张叠起来的纸条,她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着,费了好大力气才抽出来在眼前展开。
“言,谢谢你让我有了个家。”爱人有力的字体跃上纸面,角落处还有另外一行字:“另外,花瓶很漂亮,那些餐具也很可爱。当然,还有床头的相框,里面除了我之外是不是少了一个人?”
“你犯规了。”
低喃声和笑容同时在脸上绽放,这一刻的许言美得不像话。而她的美丽只为这个刚从卧室里出来坐在自己身边笑吟吟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