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
“嫩。”
“脸~”
“撵。”
“……李!”
“泥!”
“了……”
“呢。”
“……”
“怎么呢泥显?我哪拟没说对?”
“呃……你说得都对!”
李显看着病床上的小月儿咂吧下嘴,想解释一下“l”和“n”之间的区别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这个小家伙五年前就把“了”说成“呢”,没想到这个优良习惯保持到了现在。看来,纠正她发音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只能交给老师了。
反正也不影响交流,还显得挺萌不是?
他用温水淘淘毛巾,仔细的帮小月儿擦拭身上的汗水。擦到手臂的时候,她右手背上因为血管细小留下的三个针眼还是刺痛了李显的双眸。
小月儿的倦意渐浓,身上的汗渍被拭去看来让她舒服不少。她冲李显笑笑就慢慢闭合了双目沉入梦中。
此时已经快晚上十点,持续一天的大雨仍下着。赵刚看看病房床头柜上早已凉透的晚饭,忍不住再次出声劝道:“李局,你先吃点吧,她烧已经退了,不碍事。”
李显一只手的拇指被小月儿紧紧攥着,另一只手正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脑袋。他的手刚一停顿,小家伙的眉头就拧了起来。李显的手赶忙再次覆上,她的眉间这才慢慢舒展。
“没事我不饿。赵刚,今天辛苦你了。”
“看你说哪去了?李局……”
“叫我李显吧。”
“成。不就跑了一趟,有什么辛苦的。倒是你……”
赵刚说了一半就在李显平淡的笑容中顿住了。短短几天不见,眼前的男人胡子拉碴一脸憔悴,身上还带着汗液和炕烟的难闻气味,与初见时的潇洒模样判若两人。
周一这个人打算独自留在古宁就让他心中讶然又佩服。虽然回州古后“智囊”们说代理局长是要跳过其他人和村里“谈价钱”,这个分析让赵刚心里有了波动,但今天的见闻却将波澜砸的粉碎,甚至让他有了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慨。
被李显不断催促,等赵刚紧赶慢赶到达古宁村的时候还不到十二点。
尽管车身满是划痕,李显那辆有着“人”字形车标的黑色suv在村里仍算是个稀罕物,车一停就被周边的村民围观。电话里不复往日镇定的李显只是说月月生了急病,却没说清楚地方。不得已,赵刚只能先去村委会找黎明义。
当他火急火燎的告诉黎明义大致经过后,不知为何,黎明义好像莫名其妙的松了口气。车和不顾劝阻依旧凑热闹的村民围住夏萍、夏悦祖孙俩家小院的时候,赵刚见到了李显。
赵刚眼中,他怀抱着那个始终脏兮兮的小女孩,从落魄的小院中一步步行来。带着一丝打动人心的力量。
“领导,夏悦这妮子咋了这是?”
“夏四叔、二姑、七大爷……月儿发了高烧,我带她去看病,麻烦让让。”
他和围观的村民看起来已经颇为熟稔,周一所说的走访之言并不是一句空话。李显焦急而匆忙的和几个询问的人说了几句就越众上车,赵刚正打算发动,不成想却被黎明义拦了下来。
他一面站在车前一面扯着脖子朝院里呼喝:“夏萍,你孙女生病你也不跟着去看看?”
夏萍很快出来,一把就扯开了黎明义:“黎小子没大没小讨打是吧?让开,别耽误我孙女瞧病!”说罢就凑近李显坐的那一侧:“小李,月月就交给你了。”
赵刚侧身看看,李显眉眼中的焦急不似作为,他低头看看烧迷瞪的小女孩,抬头道:“夏姨,你……”
夏萍眉间带着忧虑,脸上的皱纹却舒展着:“快去吧,姨在家等着。赵领导,麻烦你了。”
赵刚一点头,按下喇叭就将车驶离,剩下的话语却是听不到了。
“夏姨,你糊涂啊!”
“我看你才糊涂!小李哪像人拐子了?我孙女我都放心你咸吃萝卜淡操心个啥?!”
“我哪说他是人拐子了?!”
“那你啥意思?”
“跟你说不清楚!总有你后悔的时候!”
后视镜中,李显努力让小女孩用吸管喝些水,又拿湿巾一遍遍在她额头耳后擦拭,几乎溢出来的关切让赵刚惭愧不已:“李局,乡里近肃州远,咱们去哪里看病?”
后排的李显俯身用眼睛试试小女孩的额头,起来时始终拧着的眉头更皱了一分:“去州古县人民医院!”
等到了县医院,李显就寸步不离米水不进的照顾小女孩到了此刻。赵刚从思绪出来,目光灼灼的看着病床边的人,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这世上真有李显这种人。
“赵刚你回吧,嫂子和孩子还在家等你。”
李显干哑的声音低低传过来,却让赵刚心里愈发坚定:“李显,自家兄弟甭说两家话,我……”
话未说完,就被他出声打断:“放心吧,有需要我不会跟你客气。”
赵刚默然一阵便点了点头:“好,你记得在州古还有我这个哥。”
“我姓赵的陪你疯一回又如何。”
拾级而下的赵刚忽地想起当初说过的这句话。他这个人容易热更容易冷,那天被李显激得说出口后不久他的心就慢慢冷却。州古分公司确实在这人的带领下有了长足发展,可公司里有本事的人多了去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棱角磨平迟早的事,想当年他赵刚不也是一腔热血?
随着时间逝去,几个月下来热腾腾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