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话和许言说,鸡崽你溜自个去。”
“哦。”
游船茶坊中。河风撩起了眼前之人的青丝,一阵淡雅的香气顺着发丝飞出,飘荡在许言的鼻间。
今天是周末,本应熙熙攘攘的游船顶层却只有一把遮阳棚张开。她看着大方包下这层,却被指使到角落委屈巴巴喝茶的情敌恻隐之心微动,却被一直捏住下巴的手打断了思绪。
易未阑扳住她的下巴仔细瞅瞅,话一出口就让许言的脸苦了起来:“你用的什么刮胡刀?怎么一点胡茬都没?”
“这个……其实我没用……”
许言沉吟半天结结巴巴的给出了答案,不成想却让易未阑的脸色冷了下来。她有些粗暴的抬起手中的下巴,看了看某人白皙的脖颈就用力一甩手:“满足了没?”
“你在说什么?”
女孩眼中的困惑不似作伪,可易未阑已经见识过了太多的虚假,这句回应反倒成了助燃剂。她猛一拍桌子就怒而起身:“是不是觉得挺稀罕?小小年纪心思倒重,骗我大老远跑来肃州挺有成就感吧?这下满足你的好奇了吧?!”
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让许言迷茫,她不明白易姐此刻为何会满面怒容:“易姐,之前还好好的,你到底怎么了?”
“刚才是在你朋友面前给你留脸!”易未阑发泄般呼喝出声,眼前的景象却开始模糊:“我是煞笔!我还以为找到一个能交心的朋友!我就是这么个怪胎你满意了吧?!”说罢转身就走,脚步蹒跚。
“你这种情况并不多见,其他跨性别者的处境其实比你更难。”
首都那位胡姓医生的话炸响在耳边,许言这才了悟易未阑的心情。她慌张的追上去,一把抓住了愤而离去的臂膀:“易姐你误会了,我没有骗你!”
易未阑虽然停住了脚步,可语气中却是讥讽一片:“你当我三十年白活的?你倒是先咽个核桃装成喉结再来诓我。”
易姐眼中的冷意让许言看到了掩藏在下面的悲切,让她有了咬住下唇的冲动,然而保证之下她只能自嘲笑笑:“我倒希望自己真的是个女孩……”
女孩双眸之中的伤恸易未阑同样感受的到,她闭起眼睛深吸口气,让开始动摇的心再次坚定下来。睁眼之后,她又上下审视一遍,苦笑顿时攀了上来:“你不去当演员可惜了了,我差点就……”
话未说完,易未阑的手就被抓着按在了女孩小腹...她的双眼圆瞪,之前的种种表情刹那间变作了惊诧。
不等她开口,角落处就传来一声暴喝:“呔!你特么猪蹄子往哪摸呢!”
易未阑也不理会,在女孩眼中的伤恸未凝固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敬般钳住她的手...待她的眼睛同样成了铜铃这才挑衅般瞪向奔赴而来的沈继平。
某人的脚步一个趔趄,之后便是一百八十度转身,边往角落溜边挠着鸡窝头:“呃……你们继续……还有这种规矩的?”
“噗嗤。”
两个女孩同时笑出声,阴云顷刻间消散。
“这下你信了吧?”
“啧,这能怪我吗?你看你长那个鬼样子,难怪你家男主人被骗过去。”
“……”
“哎别难过!我错了还不行吗?主要是你外表欺骗性太强,就算你自己说你不是女的也没人信啊。也怪我被气晕了,肯定是因为激素治疗的缘故吧?”
“不全是,我的身体有残缺,六岁那年……”
许言缓缓将自己的过往吐露,可这一次,心里却只有轻松。她喃喃的说着,等讲述完毕才惊觉易未阑的脸上挂满了泪水。
“妹子我对不住你!一把年纪都活狗身上了!”
泪眼汪汪急急道歉的人儿让许言有了笑意,她从包里取出纸巾递了过去:“易姐,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说说你?”
易未阑痛快的擤了把鼻涕这才大咧咧的道:“我?我很平常啊,上初中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是女性,自己骗自己了几年,到高中就骗不了了。没想到第一次偷穿我妈的衣服就被抓了现行,我爸把我打个半死,然后我就离家出走了。”
“啊?”女孩惊呼的样子逗笑了易未阑,她伸手在女孩鼻头轻捏一下这才继续说了下去:“安心听我说完。离家出走只是想让他们明白而已,再说没走多远就被老爹提溜回去了,这一通揍啊,啧啧啧。”
“后来呢?”
“后来就是艰苦卓绝的斗争了。你知道吗?其实我有点羡慕你,你妈妈精神状态不好,你的身体甚至不需要雄激素抑制剂。我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啊,就是单纯的羡慕。”
“我明白。”
“再后来我信了网上的邪门,偷家里的钱买了妈富隆、康士得之类乱吃一通,结果吃出毛病了……”
“肝损……”
“没那么严重,就是嗯……真变假了……”
“哦。”
“然后我爸妈终于妥协了,领着我去医院做检查和鉴定,最后终于让我满足了心愿。”
“叔叔阿姨真好……”
“谁说不是呢?他们毕竟是我的父母,就算一时想不开还是会体谅我,无论如何,这世上大部分的父母都是全心全意爱着孩子的。”
“嗯……”
“呼,没想到说出来还挺爽,还有啥要问的没?”
“易姐,你从事什么工作的?”
“干嘛?查户口啊?要不要我顺便告诉你我有几个存款?”
“你要不愿意说就算了……”
“你这人怎么开不起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