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黎明义家中。
李显和黎明义正在一边吃午饭一边闲聊着收麦的事。又实地走访了一周,他对古宁村扶贫的具体计划已经逐渐完善。
今天他一改去夏萍家里做饭吃的习惯,而接受了黎明义日日不忘的共餐邀请,就是想结束试探,跟这个滑不溜秋的人打开天窗说亮话。
李显看了看门外,开启了新的话题:“谢谢黎哥,收麦的情况我基本明白了。你还是叫嫂子一起坐好吃吧,怎么能让主人家去伙房吃饭。”
黎明义微躬的腰和献媚的笑脸依旧:“李局,您就别操心了,那娘们胆子比兔子还小,让她上桌吃才是要了她的命。对了,您这周又自个扎扎实实的走了一遍,感觉怎么样?”
李显摇摇头,看来这种观念不是一时半刻可以改变的。他索性也不再多言,表情一整就打算说正事:“这两周的走访,让我对之前的计划有了修正的想法。”
黎明义眼前一亮,等的就是这句话:“哦?那还请您多多指导。”
不单是观念,这人的处世风格看来也定型了。李显继续道:“指导谈不上。黎哥你在古宁时间比我长的多,有些想法我还想征求你的意见。”
黎明义的头已经点了起来,任谁都能看得出他的激动:“您说,您说。”
李显稍整思绪,便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他将这本写了大半的厚本子从后面翻开,寥寥几笔就画出了古宁村的草图:“黎哥你看,这是咱们古宁的大致地形,我的计划是这样……”
“黎哥!”
从院门传来一声喝打断了他,一个人“呼”一声就窜进了屋子。李显抬眼一看,却是古宁村副主任,狗蛋他爹夏强同志。这人他也打过几回交道,是村里的话事人之一,扶贫的新计划刚好也让他参谋参谋。
不等李显邀请,黎明义就黑着脸训斥:“夏强你多大的人了?怎么一点都不稳重?没看李局在这吗?丢人!”
“不碍事,夏主任坐下说。”
不知为何,李显的话不但没让夏强安坐,反而让他僵在当场。他脸上清楚写着惊讶,可片刻后就变作了慌张:“黎哥,东头那两家又打起来了!”
古宁村东边隔了一座山,气候比这边好些,土地也肥一些。再加上靠近涝坝有一条水灌渠,正是村里少见的冬小麦种植地,那里的住户也比其他地方富裕。
然而却有两户人,为了谁用水多些,谁家的作物长出了范围而大小矛盾不断。李显前两天还和黎明义、夏强一起处理过纠纷,没想到又闹了起来。
李显和黎明义对视一眼便放了碗筷道:“夏主任你别急,我开车咱们一起过去。”
不成想夏强却连连摆手:“李局您就别凑热闹了,这事得黎哥解决,您去不顶事啊。”
“怎么说话呢?!”黎明义刚挺直腰板训斥一句,等面向李显的时候就恢复了微躬:“李局您别介意,穷山恶水出刁民,我去处理就成。您安心吃饭,我估计没法送您了。”
李显左右看看便笑着点头:“好,黎哥夏主任你们注意安全。”
黎明义和夏强应一声就转了身,谁知夏强临到门口却问道:“李局,成专员和您一块回吗?”
“不,我给他安排了工作,成铭他会集中休息。”
“成专员的心是你操的?抓紧带路。李局您宽坐,芳芸你给再添道菜!”
黎明义呼喝一声就跟着夏强大步离去,两人出门不久匆忙的步伐就变作了淡定。几个拐弯之后,他们藏在了一片阴影之下。
“黎哥,姓李的怎么去你家吃饭了?他不是一向去六姑奶那里吗?”
“说是今天要走,有些话跟我聊。先说你这怎么回事?”
“他说什么了?黎哥你先说清楚,很重要!”
“其他都是闲话,关键是说扶贫计划有变要和我商量。”
“这就对了!”
“有屁就放!”
“黎哥,早上那个姓成的专员找我了。槽他们仙人,这姓李的胃口大到没边了,你听我说……”
黎明义家里,李显伏案写画了一阵才收起本子继续吃饭。不等他吃完碗里的面,黎明义的妻子就端着一盘新炒的土豆丝进了屋。
李显对她礼貌笑笑,丝毫不在意她的年纪比自己还小:“嫂子,麻烦你了。”
黎明义的妻子叫做夏芳芸,九二年生人,比李显要小十岁,是古宁村数一数二的漂亮姑娘。她轻摇下头,似乎不敢与李显对视,更别说给予回应了,只是匆匆放下菜就反转而去。
李显也不在意,瓜田李下这种事确实在村里更重一些。他吃了饭打算像在夏萍家一样收拾碗筷,却被再次入内的夏芳芸抢了先。无奈之下,他只好回去自己睡的屋里收拾行囊。
“嫂子,麻烦跟黎哥说一声我走了。”
李显拖着行李没见到夏芳芸身影,想来回了里屋。他冲屋内喊了一声就上了车,计划的事看来只能下周再与黎明义讨论了。
夏萍家很快就到,李显停好车熟门熟路的就进了屋。他拿起凉瓶给自己倒杯水就一饮而尽,跟到了自己家似的。等解了口渴,他这才冲里屋喊道:“夏姨,月儿,收拾好了没?”
“马上就好,月月你先拾掇着,我跟你李伯伯说两句话。”
夏萍伴着应和而出,六月已入中旬,让她的脸上挂满了汗珠。她右手有些别扭的叉着腰,笑吟吟的走到李显面前:“小李,还是上次那话,你说要是月月去了肃州回头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