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次从梦中惊醒,一次次抹干眼角再次入睡。这一回,意识终于清醒过来。身体各处依旧疼的厉害,可贾柔却有些高兴。至少,这种疼痛证明她不是做梦。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味道。贾柔挣扎着爬起来,将这份熟悉摒弃在外。她明白,昨天说出那句话之后,这个家里不应该再有她的位置。
窗外黑乎乎的,不知是因为夜晚还是阴云。贾柔坐在床沿休息片刻,仅仅起身,就耗尽了浑身的力气。喘息的当口,床头柜上一张彩色的便签引起了她的主意。
“李显帮你请好假了,安心休息吧。醒来记得叫我,我做了好吃的。”
平淡无奇的娟秀字体,却让贾柔的眼角又有了回潮的趋势。她赶忙丢下伤怀,正是这份温暖绊住了自己,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舍离去。
因为身上的伤势,睡觉前许言没有帮她换衣服。此刻她的身上,仍然套着那个人的外套。贾柔紧了紧衣襟,或许这就是她唯一能带走的记忆。
她今天才知道,收拾衣物是这样一件消耗体力的工作。等贾柔将自己的东西归置在行李箱中,涔涔而下的汗水就让她又像被雨淋过一般。
伸手抹一把汗,再给自己套上条长裤。贾柔努力控制着脑袋不去看生活了几个月的房间,但在出门的那一刻她还是忍不住回首看去。人往往只有在失去后才明白曾经拥有的珍贵,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
无声的笑浮在贾柔的脸上,如果重来一次,她估计会和闺蜜认真争夺一番吧。
“柔姐,你打算去哪?”
一回头,贾柔就看到了不远处凤目带煞,却笑嫣嫣的闺蜜:“呃……”
她忽然就觉得浑身都疼起来了,尬笑两声后,贾柔找到了说辞:“我……我去上厕所……”
说完她就想捶自个,这借口找得也太拙劣了。果不其然,闺蜜几步就跑到了近前,用又凶又笑的表情瞅了瞅她身后的行李:“先不说你房间有卫生间,我这还头一回见上厕所还拉行李的。”
尴尬的笑容从贾柔脸上渐渐淡去,她看了看表情虽然怪异,却紧张搀扶自己的闺蜜垂下了脑袋:“许言,你明白的。”
许言回头看看自己的卧室,爱人仍在安眠。她收起那个表情叹息一声在贾柔耳边低声道:“柔姐,你打算放弃李显吗?”
贾柔猛然抬头,不可思议的目光投了过来。她像个提线木偶一般被闺蜜扶在了餐桌旁,等回过神的时候却看到了许言脸上的真挚:“你真打算把这个圣母当下去?前段时间让我别打他主意的是你吗?”
一抹苦涩闪过,没有逃过贾柔的观察。许言沉声道:“柔姐,假如有一天,李显发现我不是他理想中的恋人,你会怎么做?”
“他敢!”贾柔怒喝出声,又被闺蜜捂住了嘴巴。在明白那人未醒之后,她这才将怒火和声音一并压低:“你想啥呢?!哥是那种人?之前还跟我说要相信他,这么扇自个嘴巴,你脸上不疼吗?”
默然不语的闺蜜让她更是上火:“再说了,你当我是什么?!”
“你不明白,也许很快他就无法忍受我的缺陷……”
闺蜜涩然的话语不但没有缓和贾柔的情绪,反而让她怒意更甚:“你有点出息行吗?他连你不能生孩子都……”话已出口,她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抱歉,我没有那个意思。”
许言摇摇头没有说出心中的秘密。爱人承诺的时间越来越近,她却越来越忧心。无论被欢笑还是悲伤冲淡,这份担忧始终缠绕在她身上:“不说这些了。柔姐,至少等你身体痊愈,至少等这个月结束。你如果还想走的话我不拦你。”
或许,眼前的人很快就会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吧。贾柔昨天的话触动了许言,她以前只是察觉到三号闺蜜对爱人的情愫,原来已经浓烈至此。
她也是一个人,是人都会自私。所以许言在请求贾柔留宿在家里的那一刻,她就有了决定。若真的发生那个她不愿去面对的结果,至少还有一个真心为他的人在他身边。
三号闺蜜说的没错,这种想法既圣母又过分到忽略另外两人的感受。但不论如何,贾柔至少是她认可的人,至少让她还有一种爱人还在掌握中的感觉。
她害怕失去,所以才会产生偷偷完成变身的想法。
这种心态和那个秦姓之人似乎无甚差别,名义为爱,却扭曲的厉害。所以许言常会做出矛盾的行为,说出矛盾的话。她明白自己这么想不对,却依然控制不住思绪。
但此刻,无论真心还是假意。她都没办法看着遍体鳞伤的贾柔就这样从这个家里消失。
贾柔眼里的怒火归于平静:“要留下我,好歹找个靠谱的借口,我差点就当真了。”
“但这段时间你不许打他主意!更不许扮可怜刻意接近!”
闺蜜脱口而出的话让贾柔哭笑不得,这人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呢。然而这一次,她却没有注意到许言眼中的黯然。
“不用扮可怜,昨天我可怜的样子可是被他‘全部’看在眼里了。”
贾柔佯装气恼的反击一句,却让许言心疼不已。眼前的人昨日经历了那样的事,却依然如此坚强。她努力笑着,不愿去拆穿这坚硬的外表:“那我可得找点硫酸帮李显洗眼睛了。”
嬉笑声中,女孩们的心思各自潜藏起来。
“你们都醒了。”
一句陈述,笑声立止。许言看看三号闺蜜,示威似的在爱人脸上轻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