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贺东鹏被逮捕的那天起,韩斌就陷入了无尽的恐慌中。在他的意识里,明明是公司内部派系间的斗争,怎么就弄到这个让人闻之色变的地步?
王总以降足足十二位中高层领导,一夜之间就被抓捕殆尽,等审查结束,还不知要牵连进去多少人。而始作俑者,就是韩斌的死对头李显。
他是真没想到这人居然如此狠绝,居然因为平日里的不合就能将对手悉数告发,把事情捅得这么大。
韩斌在自己的臆想中不可自拔,他至今还觉得自己是知情者,觉得公司发生的这件事的真相是李显和贺东鹏之间的博弈。他和李显年龄相仿,也当了很久的中层。在他看来,只要在这个位置上谁的屁股都不干净,要抓对方的把柄再容易不过。
可再怎么说这些都应该是内部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事,哪有像李显这么玩的?规则还要不要了?一言不合就掀桌子,让大伙都没好日子过的人谁以后敢和他共事?
心中愤懑难平,可韩斌对这样的光棍行为也觉得头皮发麻。他很怕这人给自己也来这么一下,道貌岸然的李显自个都破事一堆,谁又能经得起查?他不是不想和李显和解,低一次头总比被疯狗咬的好,再说这头以前也不是没低过。然而这个节骨眼上,他却不敢与李显接触,只能在心底不断祈祷这人把自己忘了。
周二这天下午四点,警笛声就由远及近,从分公司的院子里传进了各个楼层员工们的耳朵中。韩斌的脑海里仿佛响起了丧钟,只觉得周遭失了色彩。然而这还不算完,正当他心若死灰之时,老对头赵刚语带威胁的话又飘了过来。
“韩斌我可告诉你,要是你敢信口开河,就给我小心着。”
若是平日,他有千百种方法回敬眼前的莽夫。但此刻韩斌却说不出话来。要是还有转圜的余地,他哪至于过得如此惶惶。早知如此,何必要将那些东西交给贺东鹏。
“韩斌,请你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
已经……没有退路了啊!
狭小的审讯室,让韩斌承受着莫大的心里压力。而对面坐着的人,更加让他抑郁难平。他忽然就明白了,李显为何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检举揭发,原来是找到了蛇鼠一窝之人。
他看着程领队,努力作出一幅大义凌然的模样,却没有发现自己声音中的颤抖:“李显……准备给我安个……什么罪名?”
眼前之人眉梢微跳,接下来的笑容却情真意切:“韩主任你误会了,没有任何人说对你不利的话。”
心思千转,韩斌的目光变作了疑惑:“那叫我过来做什么?”
程领队笑着摇了摇头:“自然是配合我们的工作。”他看着韩斌解惑道:“有些关于李显的问题想请你作证。”
韩斌眼前一亮,心中豁然开朗。原来如此,看来李显和姓程的并没有串通一气。想来也是,王总和贺东鹏等人岂是好相与的?李显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赵刚的威胁之言犹在耳旁,韩斌眼中凶芒乍现。
“我明白了!程领队不瞒您说,我早就想揭发李显的恶行了!可他在分公司只手遮天,我只能敢怒不敢言啊。对了,我的手机中有些资料,可以拿出来吗?”
“请便。”
韩斌第一个展示的,就是李显和贾柔那些看似亲密的照片。程领队在看过后皱眉问道:“这些照片……有些捕风捉影吧?”
对此,韩斌早已准备好了腹案:“您放心,我不是信口开河之人。今年4月,李显作为州古分公司代局长上任的第一周……”
在他的讲述中,李显如何巧取豪夺为贾柔争利,自己又是如何在委曲求全之下无意中撞见两人共睡一室,并将两人在分公司如何狼狈为奸说了个底掉。等韩斌兴高采烈的描述完毕,才发现程领队的眉头深锁在一起。
“程队,你没事吧?”
程领队回神般怔了怔,对身边的肃州同事歉意一笑才道:“没事,韩主任请继续。”
韩斌点点头,将手机中早已保存好的种种资料一一调出。他详细解释了李显和贾柔伙同赵刚篡改账目,还夹杂着他们通过这样的手段导致公司资产流失的评论。
他还将李显用钱邀买人心之举道出,贾柔在各种场合为其树立形象的话语被活灵活现的描述出来。自然少不了李显为了把持权柄,打击报复与之不和的人。
伪善、心狠手辣、利欲熏心、只手遮天……种种负面的词汇组成了韩斌口中的李显。但他唯独没有说李显在工作上的种种作为,以及除他之外的员工们对其的评价。
韩斌清了清嗓子,总结般说出了一个地址:“最让我气不过的就是李显的贪婪!这套房子是李显的私宅,我和他同级,这套房子的价值我可是做梦都不敢想。还请去查,不单经济问题,那里面一定少不了他和贾柔苟且的证据!”
那位脾气火爆的肃州同事一反常态,丝毫不见火气的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程领队。而程领队则边叹气边摇了摇头,仿佛是在对李显的种种恶行感慨:“韩主任,除了这些还有吗?”
韩斌一愣,搜肠刮肚的想了半天后忽地找到了措辞:“程领队您想啊,像李显这样的蛀虫定然是劣迹斑斑,不过他之前不在分公司我了解的不多。您可以去问问贺主任他们,他们共事了很久!”
程领队点点头,向记录员要来了韩斌的证词。他的手指划过了纸面,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韩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