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回到城里以后,第一站还是去医院。
虽然嘉嘉和苏亿城的恢复力超出常人,可毕竟都不是不死身,该去医院还是得去医院,他们是修道的,不是练神功的。
徐幼芽从汽车上下,夜间急诊室的灯光正好照在嘉嘉身上,嘉嘉正要关车门,她无意间扫视到了他的手,那是一双骨节分明的手。
徐幼芽一怔,一把抓过嘉嘉的手看起来。
嘉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甩了甩手,没甩开徐幼芽的牵制:“你看什么呢?”
徐幼芽正要说话,被苏亿城抓着后衣领子带走了,他还跟徐幼芽说:“别理他,女孩子要学会保护自己。”
嘉嘉暴躁了:“芽儿这种提刀断水水都不敢流的女孩子,我敢把她怎么样?”
徐幼芽陪着苏亿城去包扎伤口,暂时没管嘉嘉和石浅,等他们两个包扎完毕,从医院里面出来,就见嘉嘉和石浅都蹲在皮卡旁,石浅有些惆怅地看天,嘉嘉面无表情地抽烟。
看见徐幼芽和苏亿城过来了,石浅拍了拍嘉嘉的肩膀:“行了,他手底下的人不是说只是在洞里失散,说不定过几天就回来了。咱这次经历的事这么诡异,说不定他真能活回来。”
嘉嘉看似漫不经心地把烟头往垃圾桶的方向一弹,说:“爱回来不回来,死了最好。”
石浅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别这么说,我知道你心里不不好受。你呀,比北京烤鸭的嘴都硬。”
嘉嘉哼了一声:“有什么不好受的?我可好受死了!别忘了,他可是要杀我呢!”
石浅:“对对对对,你最冷酷无情叼炸天。走吧,跟我回庙里吧,你那石榴园现在不好回去了,门口正围着吹鼓匠呢。”
嘉嘉绕过石浅走向副驾驶:“我困了,你去开车。”
嘉嘉坚持不愿意去玉青庙,他报了个宾馆的名字后就一直在副驾驶座上假寐。
徐幼芽坐在嘉嘉身后,几次在对面车灯晃过时,她都觉得她看到嘉嘉红了眼圈,可当车停在宾馆门口嘉嘉从车上蹦下去,徐幼芽丝毫没有看出嘉嘉和平日里有任何不同,可能刚才是她眼误。
把徐幼芽送回学校的时间刚刚好,宿舍楼刚开门,徐幼芽满身又是泥又是血地跑了进去,好在冲锋衣颜色深,不注意的话看不出来,只是正值暑假,徐幼芽穿这么厚,还是引起不少人侧目。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徐幼芽一溜小跑到了宿舍门口,这才发现宿舍门是锁着的,刘燕妮还没回来呢。
石浅把苏亿城送回他的出租屋后,径直回了玉青庙,苏亿城一路上几乎什么都没说,石浅也没主动提起对时间的疑问,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可一进了庙门,石浅就憋不住了,不管不顾地冲进师父的单房去向问个明白,可他一进去就看到师父一手拿着一卷符咒一手拿着手机坐在铜盆前发呆。
这铜盆可不是一般的铜盆,铜盆侧面刻了四只神鳌的腿,都是脚朝上,取女娲娘娘炼石补天后曾斩巨螯四肢以立四极之意,代表着这一方水盆就是一方小世界,是师父占卜极难极深奥的卦时才会用的法器。
此时水盆里的水面上泛起一层层波纹,看上去像是被微风吹皱了的湖水,而且波纹并不均匀,葱师父的角度一定能看到波纹组成的图像。
师父见石浅进来了,手掌在水面上一抹,波纹立即全都消失了。
石浅并不在意师父的这个举动,占卜这种东西很玄妙,有些事被不该知道的人知道后,会有一系列后果,有时候会影响事情的发展,有时候会害了与此事有关的人,也就是所谓的“天机不可泄露”。
师父弯了弯四指让石浅在他身边坐下,问:“你们……是几个人从山里出来的?”
石浅懵懵懂懂回答:“四个呀。四个人去,当然是四个人回来呀。”
师父的眉头紧紧拧在了一起:“四个?”
石浅:“师父,咋了?啥事你直说,你别问我,我现在也懵着呢。”
师父声音压得特别低,生怕别人听到,说:“咋了?你们是三个人进山的,四个人出来,你说咋了?”
石浅惊诧地长大了嘴巴,凉气从头顶一直窜到脚底心。
师父起身去书柜上拿过一份当地的晚报,指着晚报上的一条新闻,说:“你好好看看。”
石浅拿起报纸仔仔细细读起来,这是一条社会新闻,说的是楼上的一家人的窗户坏了,一块玻璃坠落,正好砸到了从楼下路过的行人,行人当场死亡。
这新闻本身没什么,可新闻中被砸死的行人是“苏某某”,而且新闻的照片虽然黑白的,而且在死者脸上打了马赛克,可石浅认得苏亿城的冲锋衣,认得苏亿城的背包,更认得从背包里掉出来的那把雁翎刀。
石浅拿着报纸的手剧烈地颤抖,报纸被他抖得“嚓嚓”直响。
半晌,石浅才问师父:“你怎么发现有问题的?平时你只在上厕所的时候看当天的报纸。”他指着报纸上的日期,“你今天拉的是那天的屎?”
师父在石浅的脑袋上大大拍了一巴掌,说:“我上网看了,网上有关的报道全都不见了。我这里有苏亿城之前留下来的头发,虽然一开始的目的不是为他留遗物,可人没了,跟咱们庙还有些交情,我就给他在后面立了牌位,你不是也知道嘛。可今天我起来,一看见这个牌位就想笑,我心里想的是,人还活着,我立什么牌位。没错,我在厕所里突然想起,苏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