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逃离了战场,一路向北逃了良久,到达一处湾叉口才停歇。看着眼前不过百人的队伍,且个个带伤,老三韩三也折了,“一阵风”也不禁悲从中来,自己发展了这么多年的队伍,今天差一点就全部报销在这里。
“一阵风”怎么也想不明白隋军是怎么埋伏自己的,他们怎么就会知道自己一定会来突袭进攻胡人的隋军呢?
“一阵风”骑着马立在水畔,抬头望去,这片水畔在此处折了一下,向东流去,若是平日里必是一处绝佳的好牧场。此时河水马上就要封冻,来自西北的寒风吹的人马俱是瑟瑟发抖。
身后是大河,面前是望不到尽头的荒原,站在这里,“一阵风”没来由的一阵心悸,马上喊着部下赵士悌。
“老赵,在这里我心里一阵不安,老觉得要发生些什么,我们得赶紧走。”
还没说完,就听到东方一阵呼啸声而至,对面的地平线上杀出一支奔腾的隋军,向着他们冲来。
这支隋军人数虽不是太多,但尽是精甲良刃,士气如虹,实力惊人,转瞬之间就杀到马匪的面前。
“一阵风”的北面西面都是诺真水,早有人看到隋军大惊,慌不择路就逃进了诺真水里。水宽数丈,深丈余。在这时节,落水之人无不手忙脚乱,沉入水底,一时河中漂浮的尽是马匪尸体。
见渡河行不通,“一阵风”当机立断,对着部下喊道:“老赵,南方无敌,快向南逃。”
说着便狠抽马屁股,带着部下向南逃去。
刚行不过数里,南方便有百余骑也杀了过来,挡住了“一阵风”的行进道路。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无路可逃了。
“一阵风”还不死心,见东南面无人,便要向东南而逃。
老二赵士悌拦阻道:“大头领,隋人现在两面夹击我军,两侧又是河,如何会留下东南面这么一个大的空挡让我军逃脱呢,小心‘围三阙一’。”
“一阵风”眼神一暗,的确如此。
“既然没有办法,先向东看看再说。”说着,“一阵风”一勒马向东南转向而去,其他人紧随其后。
马匪行不数里,对向便是一个高坡。
马匪疾驰着冲到高坡底下,刚要上坡,忽然坡上竖起一面大旗,不是别人,正是三十余骑狼牙骑兵。
马匪如遭雷击,坡上隋军立刻对着坡下的马匪放箭。
“一阵风”眼看短时间内无法爬上高坡,便准备回身西去,而后面的隋军又追了上来。
赵士悌勒马提刀,对着“一阵风”说道:“大当家的,既然咱们今天无路可逃了,咱就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一阵风”却是一脸苦笑地说道:“我就知道,黄明远今日是四面张网,万不可能给我网开一面,留有余地的,果然如此,战神之名,名不虚传。”
又神色一紧,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想把我全部吃掉,那我就看看会不会崩掉你们几颗牙。”
抽出弯刀,大喊道:“弟兄们,今日一战,在所难免,有我无敌。”便要组织部下发动攻击。
没想到对面骑中一马当先,离着马匪还有六七十步便大喊道:“‘一阵风’当家的,我们将军有话对你说,要你出来答话。”
对面的“一阵风”一听也是一惊,张口便说道:“你是官,我是匪,答什么话,想谈话除非你们就别再攻击我们。”
对面听到这话后,打了几下旗子,那奔腾的骑兵果然停了下来。
“一阵风”眼看还有转圜之机,便要骑着马出阵列。
赵士悌一把抓住他的马缰,急切地说道:“大当家的,小心官军有诈。”
“一阵风”笑笑,指指兵强马壮的隋军,又指指身边无不带伤的马匪,笑着说道:“隋军真要想杀了我们,哪还用什么诈,一个冲锋过来咱们也挡不住。老二,就是今日宰了,也不能让对方小瞧了我们。”
说完一马当先出了阵来,到了前面一片空阔的地方。
对面一个身穿黑甲的年轻将领也骑着马上前来,正是骑一军大都督张文远。张文远自接到黄明远的命令后,在一处河道狭窄处搭建浮桥过了河,然后又马不停蹄向南奔数十里。为了全歼这股马匪,张文远特意选了这个死地,然后兵分两路,借助十月河流的寒冷,给“一阵风”来了个四面张网。而狼牙骑则是早就埋伏在了那个坡上,为的就是随时根据战场情况好堵截马匪。
而慌不择路的马匪们也果然中计,被张文远的骑兵堵个正着。
二人在两军中间开阔地见了面,双方第一次相见,又是在这个时候,俱是大眼瞪小眼。
张文远先开口了。
“‘一阵风’,尔等已经无路可逃了,我奉大同骠骑府骠骑将军之命来劝降你们,希望尔等能够珍惜我家将军的好意,快快投降,否则我天兵一致,尔等尽皆化为齑粉。”
说完后张文远冷冷地看着对面的“一阵风”。张文远本来就对这些马匪没什么好感,说起话来更不会对他们有什么客气的。
“一阵风”听得对面如此嚣张颇为大怒,小子怎敢如此辱我。但身为马匪,刀头舐血,自有身存之道,“一阵风”很明白要招降自己的不是这个人,而是大同城内最大的官黄明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身后百余名兄弟是生是死,全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一阵道:“投降不是不可以,但我要见黄大将军,否则我等就是死,也不会屈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