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内的环境倒是不错,众人难得没有了往日的劳作,各自根据亲疏关系聚集在一起吹牛唠嗑。一直持续到了夜里,众人俱是兴奋得睡不着觉,直闹腾得很晚才休息。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对此充满了憧憬,有头脑灵活的早就看出来情况有些不对。把他们招到这里,好吃好喝的,还没有什么约束,既不用做工,也不用训练,可这哪里是招兵啊。
可没人能猜到黄明远的企图。虽然礼下于人,必有所图,可他们毫无反抗的能力,只能暗暗地着急。
青年便是其中之一。
他现在也是充满了疑虑,这些当兵的把他们带到这里之后,除了管了段饭,就没再对他们过问了。他们的上官在哪,他们的武器装备在哪,现在俱是一概不知。
青年知道虽说凭他们的档次,按道理来说黄明远根本没有理由跟他们故弄玄虚,但他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这青年傍晚的时候特意观察了一下那些和他们一同在营中,而且之前就是大同隋军的人,看他们大多都储备了饭食。这些人没有聚在一起闲聊,而是早早地都围在一起休息了。到了这个点,他们的营地已经鸦雀无声。
青年想着,既然是招兵,那就先跟这些当过兵的人学吧。
夜色微凉,微风摇曳,众人很快就放松了身心,进入了梦想。还有人在床上喃喃呓语。
忽然一阵急促的鼓声将沉睡的众人惊醒。
“大半夜的,发生什么事了”
有睡得迷迷糊糊的人骂骂咧咧的,但很多人也没当回事。
青年却是知道这事不简单,一边穿衣服,赶紧将身旁的弟弟拉起来。这时白日里那个阔面大汉也已经起来了。
这时看众人没在意鼓声,青年大喊道:“大家听我说,赶紧起来去外面集合。军营内三通鼓不至,是要被斩首的。”
众人一惊,也害怕了,马上七手八脚的胡乱穿衣起来。
这时第二通鼓又开始了,青年拉着弟弟就向外跑去。
只见外面硕大的空地上,那些原本当兵的人已经出人意料的集合完毕,排着整齐的队伍站在那里。青年也想去站队,却忽然发现,他们自进来大营后连自己的长官是谁都不知道,怎么站队。只好拉着弟弟在当兵的旁边站好。
那些也跟着出来的有样学样,七歪八扭的也成了队列。但你踩了我的脚,我压了你得鞋,不晓事的更是骂骂唧唧,闹个不停。
到了第三通鼓完毕,立刻有骑着马的士兵冲了进来,包围了营帐。还有在那找不到队伍或者说话的,马上的士兵毫不客气,挥手就是一鞭子抽过去。很快那些还没有起来的人,被带了出来,押在校场内。
一个穿着山文铠的年轻将领骑着马进来,在他们面前巡视了一圈,众人被这股气氛压抑的低着头,不敢说话。
“一群乌合之众。”
这将军抽出马鞭子,指着那些被押的人说道:“这群人无视军规,失期不至,每人抽二十鞭子,打回远处。”
这时马上有士兵上前将这几十人按在地上行刑,任凭他们在那里哭爹喊娘,鞭子还是毫不留情的抽在他们身上。
“之前我没有跟你们说过军规,所以这些人只抽了二十鞭子,但下一次,不会再这么轻了”
这将军转向他们,终于将注意力集中到他们身上。却只见他又大骂道:“一群垃圾,你们听好了,从现在开始,你们自由赶去天德城,取了东城门外的信物再赶回到这里,如果明天落日前赶不回来,你们就只能滚回去继续当垃圾了。”
这个时候,看着一旁还在被明正典刑的那些人,众人也不敢多言语。心里也只能怨自己上了贼船。
原来当兵的众人却是习惯了,听到命令后,立刻撒开腿就跑。剩下这些人这才恍然大悟,赶紧走吧,要不然真的敢不回来,那下场可不美妙。
青年看看天,现在不过丑时过半,到明天落日前不过区区八个时辰,而前往天德城一来一回至少九十里,这距离也太恐怖了。
当然,最大的问题是,很多人跑出大营后才发现,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天德城在哪里。
还好青年来之时便暗暗将路记在心中,这才没有迷路。
天色已经见亮,兄弟二人跟着众人跑了大半夜,也不知道跑了多少路程,早就疲惫不堪,只得在一处阴凉处休息。青年饿得很,却不敢拿出身上的肉馒头。这个时候,路上人多,都是饿狠的人,要是贸然拿出食物,怕不得有人哄抢啊。
走了没多久,兄弟二人又遇到了昨日的壮汉。
这壮汉也是个有心计的,几次看到青年,知道对方是个人物,便想着过来结交一番。他也没注意来时的路,虽然跟着众人跑,但也不心安。队伍渐渐洗漱,前边的路程也越来越凶险,他遂决定交好这兄弟二人,大家一起前往天德城。
“二位贤昆仲,在下安州人樊兴。”
见这大汉行礼,兄弟二人也赶紧上前。
“壮士有礼了,在下钱九陇,这是在下的弟弟钱十一。”
樊兴见这兄弟二人也不报家乡,知道二人有所顾忌,没有多问。看兄弟二人谈吐不凡,应该不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如何能没个大名呢?自己是父亲犯罪,配没为皇家隶人,看来这昆仲二人也不简单啊。
钱九陇,原名钱瓛(音环),字永业,吴州长城人。其父名叫钱文强(鸣奇疑为杜撰,《旧唐书》未记载其名,而且古人不会起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