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方翼手持长弓,站在岸边,对着身边的勇壮大呼道:“诸位,杀胡报国,封妻荫子,就在今日,何不死战胡乎?”
而丘行恭更是悍勇,提刀抢在最前边。眼看他带着十余人,脱去衣甲,卸了头盔,也不用长枪大戟,只带着短刀,便跳入水中。
处在最前面的葛遏伦见此大惊,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得到自己脚下的船只在左右摇晃。
葛遏伦站立不住,刚要指挥众人稳住,忽然脚下的小船向一侧倾倒,船上的数名突厥人和其战马纷纷落水。
这时只有头颅露出水面的丘行恭早看到对方有个领头的,他便向其靠拢,等待机会。葛遏伦刚一落水,一旁的丘行恭就扑了上来。一手拽住葛遏伦的衣衫,手中的短刀顺势就扎入他的小腹中。
慌乱的葛遏伦眼看对方刺来,慌忙抵抗,却是在水里,手脚俱不听指挥。受伤的葛遏伦在水中挣扎了两下,就死了。
丘行恭用手中短刀将葛遏伦的头颅割了下来,又将身旁的一只船翻了过来,然后提着葛遏伦的头颅就湿漉漉的爬了上来。
见一侧有船向对岸逃走,丘行恭一手提刀,一手摇橹,便向对岸追去。
这时候张方翼也带领着数百好手上得对岸。张方翼扯刀当先,一跃上岸。众军皆拔短刀,以张方翼为箭头,分散开来,向对面的胡虏扑去。
突厥人措手不及,早就忙着逃命,哪还顾得上抵抗。
这时都六身边的侍卫长一边护持着刚登岸的都六逃走,一边急拔弯刀迎之,早被张方翼抢入怀内,手起刀落,便将其砍翻在地。
还有几个突厥人已经翻身上马,准备逃了。而这时候战场上准备全歼胡虏的张方翼也急了,忙大呼道:“矛兵跟上!突刺!”
后边的丘师利带着百余名长矛手上前,组成一个小方阵,对着突厥人群左冲右突,将数十名胡骑戳翻在地
都六看着如狼似虎的隋人,此时胆已寒,哪还敢再多做停留。况且都六丢下军队自己逃命也不是第一次了,早就没有心理负担,急忙上马夺路而走。
溃乱的突厥军队因为着急奔岸,你推我赶,众人争抢之下,导致多数船翻,突厥兵丁大半落水而死;而被扑杀在岸上的,也是不计其数。
突厥人的马匹军械,尽被张方翼部所获。
丘行恭上得岸来,见都六拔马向西而去,忙骑上一匹无主之马追去。奈何都六逃命的本事太强,如此泥泞之路,死命逃窜,丘行恭也是追之不及,只能回来向张方翼复命。
此时渭水泛着血红,河水之上飘满了死尸。张方翼遂命众人将死尸捞上岸来,砍下胡虏头颅,当做军功。
此次伏击,隋军大获全胜,突厥只走了都六一人。
等到一日之后,杨昭率领骁果军到达郿县,看着张方翼的缴获,甚是大惊。这个年纪不大的县尉,终于开始出现在朝堂众人的视线中。
而再一次选择独自逃命的都六果然是一个能人,虽然九死一生,天罗地网,却还是让他逃走了。
慌不择路的都六骑上战马便向西而去,抱着马脖子死不撒手,也不知道逃了多久,战马都累垮了,他才从战马上跌了下来。
都六被摔得鼻青脸肿,带着一脸的伤痕,他跑到一个小村庄里,偷了一身衣服,又找了一个老渔民在虢县以东的一个小渡口送他过河,这才到了渭河北岸。
踏到渭水北岸的土地上,都六不禁悲从中来。想想几日前他带了上万大军,威风凛凛,气势汹汹地向隋人杀去,现在却只能一人狼狈逃窜,都六虽然一介硬汉,也是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这是一场刻骨铭心的痛。
都六继续向西而去,一路艰难跋涉,在途中还趁机偷了一匹马,终于在太阳落山前回到了岐州城外的大帐。
回营之后的都六就像一个长途乞讨的乞丐一般,模样惨不忍睹。阿史那虎真吃了一惊,若不是和都六一起长大,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个衣不遮体之人会是都六。
都六的大军难道全完了?
好在阿史那虎真是都六的心腹,都六一回来就赶紧上缴了兵权。都六也不推辞,他急需一支嫡系军队安定军中的局势
突厥大军在此地前前后后已经耽搁了五六天的时间,这个时候隋朝的各路援军已经快断断续续地到达长安了。
都六也不敢再继续围攻岐州城。
岐州城虽然兵力不足,但城中守军仗着城高池深,粮草充足,却是牢牢地挡住虎真的进攻。岐州城成了一把枷锁,锁住了都六的军队。
回来的都六知道若是这时候再不走,过两天就真走不了了。因此都六忙令阿史那虎真撤军北上,原路返回草原。同时又通知阿史那齐德赶紧往汧源方向撤退。
同都六一样,阿史那齐德所部的进展也并不顺利。仁寿宫虽然在麟游县城外,但北至碧城山腰,南临杜水北岸,是周长一千八百步的城垣,还有内城和外城。而且是冠山抗殿,绝壑为池,分岩竦阙,跨水架楹。整个仁寿宫的城墙都是条石垒成的,其坚固堪比边关要塞。
虽然仁寿宫驻扎的隋军此时不过只有几百人,但齐德妄图凭借几千骑兵就想破城而入,简直是妄想。
宫内水源困乏,若是突厥人选择长期围困,或许还有办法。但短期之内,仁寿宫真是一座堡垒,看着满是肥肉,齐德却是狗咬刺猬,无从下手。
齐德率军几次攻城,都是以失败告终。眼看都六相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