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明远重伤昏迷、危在旦夕的消息传来,乐平公主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又是派人送药,又是派人问询。
等到黄明远醒来之后,也是第一时间向乐平公主送信报平安。这边乐平公主担心黄明远的安危,踌躇了一日,总于还是决定打破自己往日的传统,决定去黄府去探望黄明远。
正巧昨日黄胤之也回府了,乐平公主当年也和黄胤之有师生关系。双方十余年未见,今日相见,无不唏嘘莫名,一番畅聊,倒也让不少的陈年旧事回到了心头。
宇文娥英倒是嘲笑起黄明远来,双方一共刚见了三次面,黄明远竟然受伤两次,真是走背运到家了,也该找找道士、和尚的,驱驱晦气。
姐弟二人虽然才刚见几次,却是关系好的很。黄明远本就对当日宇文娥英的维护心存好感,而宇文娥英也不像大多数世家女子那样心思深重、精于算计,反倒是天真大方、毫不扭捏的做派令人天然的愿意亲近。
李敏虽然不喜妻子的活泼外向,但丈母娘身份太过特殊,妻子有丈母娘撑腰,他也不敢太管着妻子。而且现在妻子又多了一个“活阎王”的兄弟,可不得压得他抬不起头来。
李敏本不愿意来,至少现在他还不太想见黄明远,因为在夜里容易做噩梦。但李家的长老们却逼着他一定前来,不求跟黄明远化戾气为祥和,但至少也要改善一下双方的关系。黄明远这个人太邪性了,运气十足的好,至少不宜明面上与其为敌。
黄明远不管李敏有什么目的,也只顾和宇文娥英寒暄,不怎么搭理李敏。
李敏这个人家世、容貌、资源都是顶级的,人品也不错,但就是不堪大任。他还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那种,而是他其实是个庸人,有才华不假,但能有今日的声名更多的是家世将他推到了现在的地位,其心性其实不足以应对现在的地位。
黄明远与宇文娥英聊得火热,李敏也在一旁看的尴尬。他趁着黄明远二人说话的空档,插话道:“黄将军伤愈,我等颇为欣喜,为将军贺,敏代申国公邀将军前往李府赴宴一叙,望黄将军能够成行。”
李敏放下身子跟黄明远讲话,倒还显得彬彬有礼。
黄明远听后,看了一眼一旁的宇文娥英,向他质询李家的意思。
李敏也没有提前和宇文娥英商议,因此宇文娥英并不知道李家的意思,一副茫然不知的样子。
黄明远心中明了,对李敏说道:“申国公府好意,明远心领了,只是这赴宴我看还是免了。明远重伤还未痊愈,着实不便去府上赴宴。”
黄明远的拒绝在李敏的意料之中,虽然家中族老都说黄明远不会推开李家的示好,但黄明远是什么人,无名之时都敢往死里得罪李家,又怎么会在意李家的示好。
李敏说道:“黄将军有伤在身,敏本来是不该强求的,但想到之前双方有不少误会,都是因为两家交流不畅所致,敏就深感痛心。这次敏带着诚意,既想为之前李家做的不对的地方给黄将军赔个不是,也因为娥英这层关系,和黄将军交一个朋友。”
李敏姿态放得很低,可他的姿态越低,黄明远反而越不习惯。
“广宗县公多虑了,我这个人从来都是对事不对人,有不平事看到了便去管一管,也不会因为他出身是什么、官居何职而失了自己的公正。广宗县公带来的诚意黄明远感受到了,只是也请广宗县公带我向申国公府捎几句话。我这个人是个死脑筋,只认准一件事,那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我也希望咱们两家之前发生的事情都是误会,而以后在双方的共同努力下,将再也不会有什么误会发生。”
什么时候李家会在人前这么低三下四过,可这次李敏得到了黄明远不主动对付李家的保证,心里真是松了一口气。
李敏不是傻子,这次太子之乱被处置的都是什么人?哪个不是当初的关陇豪门。他们是不是真的有罪,有,但此次却如此大规模的被圣人趁机翦除,李家也是物伤其类,对此充满了担忧,害怕圣人会对李家有什么看法。这也是李家决定暂时和黄明远和解的原因。
李敏准备回家就让家主好好地处置一下李元敷、李节等人,让他们不要仗着家族的势力,四处为家族树敌。
若是再这样不检点,今日有一个黄明远,明日未必不会出现下一个黄明远。八叔说得对,李家虽然体量巨大,但架不住现在的李家在圣人眼中不入眼。李家不是当初大祖父在世的李家了。如果李家人都还抱着自己是关中首家、天下第一的想法,那终有一天会引来巨大祸患的。
李家老一辈有才能的都凋零光了,包括李穆之子李惇、荆州总管西安县公李雅;李贤之子上柱国陇西郡公李询、中州刺史襄阳郡公李端、幽州总管广宗郡公李崇;李远之子梁州刺史李植、大将军敦煌郡公李基等都或是早夭,或是战死,偌大的李家就没留下几个有见识的人。
李家看着庞大,其实除了当圣人的眼中钉以外,并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恐怖,这也是黄明远敢对李家动手的原因。
送走乐平公主一行人之后,黄明祯问道:“兄长,这李家真的想和兄长化干戈为玉帛?”
黄明远冷笑一声,说道:“仇都这么大了,你觉着李家愿意吃这些亏?不过是做个样子,麻痹一下我。我们和李家天生是敌人,因为我们要走到世家的最上层,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