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被黄明远的说话震惊到了,说到底他就是一个好大喜功的人,如果现在有一个能够比肩秦皇汉武的机会等待着他,他怎么会不去做呢?
杨广来回踱着步,还是不敢相信。他忽然转过身来,再次确认道:“明远,真的有可能?”
黄明远回道:“王爷,我去年带着一千多人直趋诺真水,斩首万余人,大胜数场而还。今日若是能率万骑北出塞外,难道还不能灭他个十万八万的突厥人,勒功刻石而还。若是敢战,此战必胜。”
这时候,任凭不要脸面,也得把牛皮吹上天。
“好,不就是合并三州,迁移百姓吗。我允了,但你在丰州得好好干,我在长安等着你马踏突厥的好消息。”
“诺!”
此时的杨广郁气一扫而空,作为一个有抱负的储君,他知道如果黄明远真的胜利了这场大胜会给他带来多少政治资本。这些东西,又岂是黄明远一些小要求可以相比的。
这份意外的惊喜让杨广一直惊喜莫名,连身边亲信都感到吃惊。
杨广到了大厅,这时正好遇到黄明襄送高颎离开。
二人正好走个对面。
按照往日二人的关系,今日二人碰面其实是挺尴尬的。不过高颎毕竟老辣,面不改色的给杨广行了一礼。
若是往常,杨广也就这么寒暄过去,不过今日因为黄明远说高颎在为他写贺表,杨广觉得既然要拉拢高颎,便要先向对方示好,因此杨广重重地回了一礼。
其实高颎没什么话与杨广说,转身准备离开。
杨广上前拦住高颎说道:“高公,若是有闲暇时间,不妨去晋王府一叙。”
伸手不打笑脸人,杨广情真意切,态度端正,高颎也不好推辞,只得婉拒道:“高颎戴罪之人,自是闭门思过,实在不敢轻易叨扰储君。”
杨广听得出高颎的推脱之意来,不过他也清楚,高颎是元老重臣,深孚人望,可不是自己轻易就能够拉拢的过来的。
“高公言重了,孤初登太子之位,尚有些许欠缺,若是高公有闲暇之时,望高公能够过府,不吝赐教,帮孤查缺补遗,也能使孤不负圣人与天下万民之厚望了。”
杨广这么说,高度都上升到天子和万民了,高颎自是无法推脱。
高颎只得说道:“储君有心,高颎虽然老迈无用,自当从之。既然储君希望高颎有所指教,高颎有一言特请求储君,希望储君能够奏请圣人停止对慜太子余党的追查,好安定百官万民之心。”
杨广一愣,心中犹如一盆凉水泼个透心凉。我待你如初恋,你却要虐我千百遍,大兄怎么总是阴魂不散。
杨广只得露出勉强的笑容,说道:“高公久在家中,不入朝堂,怕是不知。朝廷大索慜太子余党,也是为了清理阴谋作乱、叛君背国之徒,防止有害群之马隐藏于百官之中,危害大隋社稷。杨太仆是大隋柱石,公忠体国,必然查的此事清清楚楚,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为难一个好人。因此虽然此事闹得动静挺大,但实属无奈,请高公谅解。”
高颎知道杨广只是托词,但也无法反驳。
高颎还是希望杨广能够更加宽容大度一些,因此说道:“储君此时新立,正是需要树立威望之时。此时百官惶惶,人心不稳,若是储君能够向圣人进言,必然能够得到朝野赞同,稳固地位。
况且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不管这些人原本是谁的党羽,为了大隋安危,并非一定到了需要全部翦除的程度。为人君者,当需以德服人。”
“高公所言极是,孤当时时刻刻警醒,以德服人。”
杨广态度很是恭谨,给足了高颎面子,但是就是不提是否同意高颎的说法。看着杨广说得似乎很正经,可无论是黄明远还是高颎,总感觉此时的杨广在说着反话。
高颎无奈,王道不走走霸道,大隋未来怕是要不安稳了。
高颎和杨广毕竟不是一路人,双方也没法深聊。
经此见面,两人的态度和热情都有了很大的稳定,原本被火烧起的脑袋也降了降温。
或许高颎很是失望,不过杨广却是并不在意。高颎很重要,但充其量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杨广很快便也离开,因为除了高颎的事情还有黄明远上奏的破突厥的计策让他动容。两相比较之下,黄明远是自己人,更是要抬的人。
杨广准备亲自上奏杨坚,若是能够引得天子开心,将此事交给他主导,到时候自己便可以在汉王杨谅的势力范围内打入一根楔子,进而夺取河东、河北的主导权。
作为大隋核心人物,杨广的一言一行都被众人关注。而杨广今日和高颎的会面也是众说纷纭,有人认为是杨广主动向高颎折节示好,也有人认为是高颎耐不住寂寞准备要靠向新太子翻身。虽然说法不一,但所有人都认为,杨广与高颎的关系应该得到了改善,甚至是有可能成为新的盟友。
这件事随着当晚高颎向杨坚递奏的《贺新立太子表》被爆出,成为整个大隋朝堂内外最大的一件事。
当然直接受益人是杨广,连高颎都为他张目了,原本是高颎下面小卒子的柳述、元岩等人自然不可能再大肆攻讦杨广,杨广的处境有了很大改善。
另一方面众人发现,高颎并不是完全废了,只要他不死,仍然有重回政坛的可能。一时之间,原本门可罗雀的高府成了众人眼中的香饽饽。
其实这种状况连杨坚也乐见其成。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