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都是军事大家,因此不自主的就聊起了刚过去的冠军侯山之战。这一战说是杨广的奇计,但也瞒不过众人,李靖、韦云起都知道此战其实是黄明远力挽狂澜的。
说到用兵,其实三人指挥风格还都差不多,都喜欢冒险。
韦云起先说道:“兵家未虑胜,先虑败,此战未打,众将士都认为此战必胜,则此战便败了一半。我军以少击多,以步兵战骑兵,以我方远来而战对对方以逸待劳,此战竟胜,简直没有道理。”
李靖也说道:“云起兄高看突厥了,此战看似我军打到很惊险,但也展现出了突厥军队战斗力的下降。突厥人这几年一直混战,青壮年死伤严重,实力大损,军事疲敝,若是他们真是能战,就不用设如此计策,光盐池一战,我军就胜不了。”
韦云起佐助过黄明远指挥大同保卫战,黄明远很熟悉他的能力。但李靖却是初次相见,后世名气传的再响亮,现在也不知底细。
黄明远乃说道:“药师兄,既然你认为突厥军的战力不如我军,那若你是步迦可汗,你会怎么打这一仗?”
李靖说道:“黄将军,步迦可汗前期无论是误导还是诱敌之计都做得非常好,他最大的问题是在围歼我军的布置上。无论是弥娥川南的军队还是冠军山上的军队其实布置的都有问题。”
“药师兄说来听听。”
“黄将军,突厥以区区不到我军两倍之军,意图围歼我军,不集中兵力优势打阵地战,反而四面张网,分散兵力。看起来将我军团团围住,其实是四面漏风,处处包围,处处无法真正伤到我军。
若我领兵,我将在弥娥川南和冠军侯山上都不布置兵力,而是提前在弥娥川上游修筑一道堤坝,蓄水养势,等到大隋主力被发现包围之后,必然惊慌失措,急欲突围,正巧北面是空档,大隋主力必向北突围。河水蓄了几日,河道低潜,使之可以泅渡,待大隋主力慌不择路渡河之时,我再掘开水坝,必致大胜。”
黄明远听了倒吸一口凉气,若是当时是李靖指挥突厥军,怕是杨广大军十不存一了。
黄明远还想看看李靖的本事,又问道:“药师兄之计毕竟是一种猜测,若是我军不选择突围,而是直接上冠军侯山,紧守待援呢?”
“黄将军,这就是我的第二步了。不在山上驻军不代表不能阻击大隋主力。我将战前命人在冠军侯山上广布硝石、硫磺、干草等引火之物。等到大隋主力上山,我便从山上放火烧山。冠军侯山上树木丛生,必然引起大火。到时候水火无情,大隋主力面对西面和南面的重重围堵,还是会选择向北泅渡过河的。”
黄明远抚掌大笑。
“药师啊药师,你这真是水火无情啊,若真是由你布置,我大隋还真突围不出来。药师王佐之才,果然名不虚传。”
李靖也得意非凡,意气风发,让人看得羡慕。
黄明远不愿让李靖小觑了,便接着问道:“药师指挥突厥军天下无双,那要是让你为隋军主将,被包围在冠军侯山,那你会选择怎么突围。”
李靖脸色有些微变,明眼人都知道没有黄明远此战必败,但黄明远靠着手中的数千人其实已经做到最好了,虽然他不乏一些运气层面的东西,但李靖推演整个冠军侯山大战时,自问也做不到如黄明远一般好。
李靖躬身行了一礼说道:“黄将军奇才,天下绝伦,药师自问不如也。”
黄明远笑着说道:“药师兄多礼了,你我一见如故,何用如此客套。”
李靖便接着说道:“靖观将军用兵虽然神奇,但总感觉有些弄险了,无论是西破苏穆尔部还是南渡弥娥川,但凡有一点差池,恐怕就会被突厥军队发现,全盘计划都会亏输。”
黄明远点点头,说道:“药师说得不错,现在看来这些战斗都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但其实当时根本没有把握,都是在赌,只是运气好赌胜了。”
“那将军为何不先向南和崔总管会师,然后和冠军侯山的大军主力猛攻也烈所部?这样无论是成功率还是保密性都大大增强。我军以强破弱,必获成功。而也烈所部又是整个突厥留守部队的核心,击破也烈相当于擒贼先擒王,必能成功引起突厥军队的混乱。然后我军以此为核心,等到莫贺咄来救援的时候,再突袭突厥老营,大军必胜。”
黄明远听了不住地点头,看李靖有些疑问,黄明远笑着说:“药师兄兵法无双,不过对军事以外的事情还是甚缺了解。”
李靖疑问地问道:“将军什么意思?”
“我指挥不了崔总管,也指挥不了突围的隋军。若是不冒险击破苏穆尔部,前往冠军侯山上,得到了当时晋王的委任,我谁都指挥不了,难道要单凭我这数千人帮整支大军突围吗?”
“可是······可是······”
李靖终究还是没有说出什么。
作为陇西李氏丹阳房的子孙,祖父李崇义为北周的封永康县公;父亲李诠为隋临汾襄公;兄长李端是隋将;弟弟李伟节为隋司隶州刺史;舅舅韩擒虎、韩僧寿二人都是隋朝名将,上柱国;另一个舅舅韩洪为柱国,朔州总管。而且李靖还得到了韩苏、牛弘等大佬的称赞,就这样李靖直到隋朝末年才当上马邑郡丞,也是够衰的。
从他竟然从杨素家中拐跑红拂女也能看出他的情商有多低,若是杨素是个狠人,怕是直接就弄死李靖了。黄明远不想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