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子从马上跳了下来,连看都没看黄明辽三人,就忙走到县丞身边,问道:“我家十五郎怎么样了?”
县丞看到对方也不敢抬头,唯唯诺诺的说道:“李氏郎君已经被送往医馆救治了。”
这年轻男子转过头去跟身边几位仆从说道:“赶紧去把十五郎送回家里,再让十郎安排人去请刘太医。”
这华服男子这才有功夫看向对面的黄明辽三人,瞥了一眼,三个黔首,便不再在意。又转过身子向县丞问道:“王县丞,为什么凶手还在现场大摇大摆,张牙舞爪。你们长安县可是要秉公执法啊!”
这华服男子的话,像一个字一个字的敲击在王县丞的心口,让这长安县丞忍不住的哆嗦。县丞看了看黄明辽兄弟二人和那个紫面大汉,又看看身边这个雍容华贵的李家公子,心道这可不怨自己,要怨就怨你们惹了李家。咬咬牙,不再犹豫,走上前来,对着一众衙役大声喝骂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前把这三个伤害李公子的暴徒给我抓起来。”
几个衙役不敢违抗命令,战战兢兢地试探着向前。
这让紫面大汉大怒,他抡起手中的熟铜棍就向身前靠近的衙役砸去,那衙役看着棍子砸下,腿都要软了,哪还能躲闪,眼看着马上就要命丧当场。却只见一根哨棒横在了衙役面前,架起了那根熟铜棍。重击之下,发出一声巨响,紫面大汉和黄明辽二人俱是双手一麻,心中各暗道对方好大的力气。
“小娃娃,你这是作甚。”紫面大汉怒问道。
黄明辽正色道:“这位兄台,这些衙役杀不得。”
其他衙役本来还以为对方心存顾忌,哪见对方刚一出手就是杀招。刚才这紫面大汉这一棍要是砸实了,怕刚才那个同伴不得脑浆都飞出来了。为了小命,哪还敢再上前。
“怎么,王县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了吗?要是你们长安县衙干不了,恐怕会有人能干得了的。”
王县丞听到这话,脸上也不由得扭曲起来,咆哮着扑向几个衙役,吼道:“给我上,把他们都抓起来,胆敢拘捕者,死活不论。”
“住手。”
远处道路旁有经过的车驾停了下来,一个青年男子走了过来阻止道。
原来的华服男子脸色瞬时变得阴鸷起来,看着对方问道:“怎的,宇文二郎要来阻我李家的家事。”
来的男子正是宇文述的二儿子,南阳郡马宇文士及。
“八郎这话说笑了,士及怎么敢。只是这三人和我有旧,望八郎能够高抬贵手。”说着宇文士及给对方行了一礼。
这李家子正是陇西襄公李询的儿子李元敷。
李元敷听到这,玩味的笑了笑,说道:“高抬贵手?二郎,这手恐怕抬得有点高啊,我家十五郎现在可还是在榻上躺着呢。”
宇文士及却是一脸温文尔雅的样子,听到李元敷的话也不动怒,说道:“八郎,我待他们三人向十五郎重重赔罪,李府的一应损失,有我来承担。”
李元敷“哼”了一声,说道:“既然你二郎开口了,我也卖你个面子。这事倒也不是不可以,只要这几个人当街给我家十五郎赔礼道歉、磕头认错,看在二郎的面上,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你他娘的放屁。”听到李家八郎的话,紫面大汉却是怒了,拿着棍子就要向他扑来,黄明辽赶紧上前按住他。
“李郎君,今日虽说令弟伤了,但令弟在大兴城内手持臂张弩射杀行人,这事恐怕也不好吧。”黄明襄走上前去,对着李家子说道。
李元敷看到黄明襄手中的臂张弩,暗骂一声“蠢货”,这种事也要用臂张弩。却是面不改色的问道:“是吗?”
“我怎么不知道?”又回头看看长安县丞,问道,“你看到了吗?”
长安县丞赶紧附和道:“下官没看道。”
李元敷转过身去,问道一众衙役:“你们有谁看到了吗?”
却没人敢说话。
蔑视地看着黄明襄,李元敷冷冷地说道:“看到了吗,我说没有吧?那肯定就是没有。”
又看向宇文士及:“仁人兄,今个不是我李八不给你面子,是这几个穷措大不给我李家面子。为了几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穷亲戚,得罪申国公府,你觉得这样好吗?”
宇文士及却是涨得一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李元敷拿起地上的一具臂张弩,走到黄明襄的面前,得意洋洋地说道:“你看,制作多么精巧的弩啊,就是不知这是谁遗忘在这里了呢?我得收起来,好还给人家啊。”
黄明襄强忍着心头的怒意不去扑上前,却是没有说话。的确,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有再明确的证据又有什么用。说到底,在这里,自己兄弟二人根本没有什么话语权。
“是吗?可是我却看到了。”一位宫装华丽的女子从之前的车上走了下来,正是南阳郡主。
南阳郡主走上前来,看了李元敷一眼,说道:“我看到了李家的家丁手持臂张弩,当街行凶。不知行不行?”
李元敷的脸却是阴了起来,他可以不在乎宇文述,却是不能不在意晋王杨广。这南阳郡主是晋王的女儿,此时得罪晋王恐怕不是良机啊。
“原来是南阳郡主,郡主刚才会不会是眼花,看错了。”借此机会低着头跟南阳郡主小声说道:“郡主为了这三个人,跟李家为难,恐怕不值吧。”
“李家郎君可是说笑了,哪有什么为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