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当真?”安公子此时还不敢相信。
周林笑道:“兄台信不过我么?”
安公子目光定定地注视在周林脸上,见他眉清目秀,齿白唇红,看起来虽然还是个少年,但那双眼睛,却深似寒潭,似乎是隐藏着说不尽的故事。
“我信。”安公子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
周林低声道:“此事请兄台听我安排。明日一早,兄台可在城东大道边遇到的第一个村子里租下一个院落,并准备一辆马车,我在三更之前必到。此事你最好连你家里也瞒起来,这样神不知鬼不觉,你俩远走高飞,将来生下孩子,谁还能拆散你们呢?”
安公子听了,喜得眉开眼笑,在桌上连连作揖道谢。
两人计议已定,又痛饮了一番,才尽兴而别。
是夜,周林救出张金哥和丫鬟翠,安公子在城东已等候多时了。
众人会合到一起,满天的哀愁顿时变成满天的欢喜。
周林说道:“事不宜迟,赶紧上车连夜赶路,我护送你们,明天上午就能到京城,在京城中你们可以休整几天,想好去哪里定居,再动身也不迟。”
就这样周林将安公子等三人一直护送到京城,暂时安顿在裘三正家里。
谁知安公子和张金哥、翠等三人一到了京城就不愿意走了,感觉京城既繁华又好玩,只想在京城定居。
周林是无所谓,爱在哪定居就在哪定居吧。
安公子和张金哥都随身带了不少金银细软,周林和裘三正帮着他们买好房子,离裘三正家不远,相互也能有个照应。
裘三正老两口认下张金哥做干孙女,这样的话,裘三正家就成了张金哥的娘家了。
在周林和裘三正的主持下,安公子与张金哥举办了一个简单而又不失庄重的婚礼。
忙完安公子和张金哥的事情,周林策马出城,赶奔恩山。
到了恩山一看,众义子在周一周二周三的带领下,正与几个瓦匠一起修理房屋呢。
恩山上原有六处房屋,周林考虑,这十九人年纪都已经不,到了该成婚的年龄,最好每个人都给预备一所房屋,当即和张瓦匠商量了,就沿着山坡再建十四所院子,冬天也不停工,大不了多烧些柴火取暖。
周林又给了周三二百两银子,让他到附近集市上收购成群的牛羊,就在恩山附近放牧。
周林在恩山上忙得热火朝天,此时宁荣二府也是忙得热火朝天。
且说贾琏奉贾赦之命去平安州公干,此时方到家,参见过众长辈,回至房中。
凤姐近日忙得简直是不可开交,无片刻闲暇的工夫,见贾琏远路归来,少不得拨冗接待,房内无外人,便笑道:“国舅老爷大喜!国舅老爷一路风尘辛苦。的听见昨日的头起报马来报,说今日大驾归府,略预备了一杯水酒掸尘,不知赐光谬领否?”
贾琏笑道:“岂敢岂敢,多承多承。”
一面平儿与众丫鬟参拜毕,献茶。
贾琏遂问别后家中的诸事,又谢凤姐的操持劳碌。
凤姐道:“我哪里照管得这些事!见识又浅,口角又笨,心肠又直率,人家给个棒槌,我就认作‘针’,脸又软,搁不住人给两句好话,心里就慈悲了。”
“况且又没经历过大事,胆子又,太太略有些不自在,就吓的我连觉也睡不着了。管理家下的事情,我苦辞了几回,太太又不容辞,倒反说我图受用,不肯习学了。殊不知我是捻着一把汗儿呢,一句也不敢多说,一步也不敢多走。”
“你是知道的,咱们家所有的这些管家奶奶们,哪一位是好缠的?错一点儿她们就笑话打趣,偏一点儿她们就指桑说槐的报怨。‘坐山观虎斗’,‘借剑杀人’,‘引风吹火’,‘站干岸儿’,‘推倒油瓶不扶’,都是全挂子的武艺。况且我又年纪轻,不压众,怨不得她们不放我在眼里。”
“更可笑那府里忽然蓉儿媳妇死了,大嫂子又病了,珍大哥再三再四的在太太跟前跪着讨情,只要请我帮他几日,我是再四推辞,太太断不依,只得从命,依旧被我闹了个马仰人翻,更不成个体统,至今珍大哥哥还抱怨后悔呢。你这一回来,明儿你见了他,好歹描补描补,就说我年纪,原没见过世面,谁叫大爷错委她的。”
正说着,只听外间有人说话,凤姐便问:“是谁?”
平儿进来回道:“姨太太打发了香菱妹子来问我一句话,我已经说了,打发他回去了。”
贾琏笑道:“正是呢,方才我见姨妈去,不防和一个年轻的媳妇子撞了个对面,生的好齐整模样。我疑惑咱家并无此人,说话时因问姨妈,谁知就是上京来买的那丫头,名叫香菱的,竟与薛大傻子作了房里人,开了脸,越发出挑的标致了,那薛大傻子真玷辱了她。”
凤姐道:“嗳!你苏杭也没少去过,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了,还是这么眼馋肚饱的。你要爱香菱,不值什么,我去拿平儿换了她来如何?那薛老大也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这一年来的光景,他为要香菱不能到手,和姨妈打了多少饥荒。也因姨妈看着香菱模样儿好还是其次,其为人行事,却又比别的女孩子不同,温柔安静,差不多的主子姑娘也跟她不上呢,故此摆酒请客的费事,明堂正道的与他作了妾。过了没半月,也看的马棚风一般了,我倒心里可惜了的。”
一语未了,二门上厮传报:“老爷在大书房等二爷呢。”
贾琏听了,忙忙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