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昊天和所有守城的士兵城民站在城墙上,静静的看着远处的辇车越行越近,他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辇车停在了城门前七十米处,车上那个瘦小的黑影缓缓抬起手,把盖在头上的黑布帽子掀到脑后,露出了一张枯瘦苍白的脸。
站在城墙上的所有人,自辇车驶出的那一刻起,就把目光集中在了这个瘦小的黑袍人身上,每个人心中都生出了诸多的猜测。
不需要提醒,他们也知道,有资格坐在辇车里的人,必定是对方的重要人物。可能是军师,可能是巫师,也可能是拥有特殊能力的魔族高手。
对黑帽遮盖下的那张脸,每个人也有着自己的想象,但无论哪一种想象都在对方揭开帽子的一瞬间全都化成了一声惊呼。
……
……
这是一个孩子。
他看上去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长的又干又瘦,深陷的两腮几乎贴在了一起,凸起的额骨上贴着一层薄薄的皱皮,看上去就像某种动物的鳞片。由于太瘦,他那双并不大的绿色三角小眼显得有些鼓鼓的,就像一只被晒干的青蛙。
黑帽下的那张脸苍白的没有半点血色,仿佛皮肤下所有的血液都被抽干了一般,让他头顶上的几块红斑显得格外清晰。
在众人惊讶的唏嘘声中,黑袍小孩开口了,他的声音很奇怪,有些清稚,有些嘶哑,中间还掺杂着砂砾摩擦般的沙沙声,听在人耳中格外难受。
“老大,珠珠,我们又见面了,怎么不见白泽呢?”
只这一句,城上人群中便出现了一阵骚动,他们很快从黑袍小孩的视线里找到了那个被称为老大的人,一个个更是震惊无语。
“叶昊天,他在看你?”苏凝儿盯着叶昊天惊讶的说道,后面那些无法看到辇车的城民也把目光落在了叶昊天身上。
没有理会周围人异样的眼神,叶昊天盯着城下那张熟悉的脸,吐出了两个字:“婴九。”
“喋喋喋……”黑袍小孩忽然发出了一阵夜枭般的怪笑,“想不到吧,我还活着。”
“那又如何。”叶昊天冷冷的看着他,眼神平静的没有任何波澜,仿佛过去发生的事情全被遗忘了一般。珠珠听到叶昊天冷的可怕的声音扭头看了他一眼,美眸中闪过一抹外人无法察觉的欣慰。
“如何?”辇车上被叶昊天称为婴九的黑袍小孩忽然惊叫道:“你难道就不感到惊讶,不感到疑惑,不感到恐惧吗?”
“我是有点吃惊。”叶昊天缓缓说道:“我砍了你一百三十八刀,刀刀致命,而你却又活了过来,这中间的原因我并没有想清楚,至于恐惧……”说到这里,叶昊天微微眯起眼睛,猛的抬高声音,一字一顿的说道:“从你跪在地上喊老子老大的那天起,老子就把你当成了一条狗,你觉得,身为主人,会害怕自家养的恶犬吗?”
“叶昊天!”婴九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起来,他抬手指着叶昊天吼叫道:“当初喊你老大只是为了接近你,难道你忘了,你师父师姐是怎么死的!别在九爷面前装镇定了,我和你在一起生活了两年多,难道你的那点小心思九爷还看不出来!”
叶昊天冷冷的看着婴九,直到他说完了才开口道:“你来这里就是想和我说这些?”
“当然不是!”婴九眯起三角眼,阴测测的笑了两声,“九爷来这里是要和你做一笔交易。”
“说。”
“用你的命,换流沙城所有百姓的命!”
“你脑子是不是被野驴踢了?”
没等叶昊天回话,徐黑虎破口大骂起来:“喂,城下车上的魔崽子,你是什么人?老子让你们说懵了,你是魔军派来谈判的吧?老子才是城主!你他妈-的一来就和叶昊天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什么意思?当老子是空气啊?”
听到徐黑虎的声音,婴九才把视线落在他身上。
“你是城主?”
“屁-话!”
“好啊。”
婴九冷笑一声,用看死人一样的眼神打量了徐黑虎两眼,道:“我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
徐黑虎一瞪眼,厉声道:“老子没听到!重说!”
城上人群中有人忍不出笑出声来。
“你……”
徐黑虎的态度让婴九眼中闪过了一道杀意,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头的怒火,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希望你交出叶昊天,用他来换全城百姓的命。”
“什么?”
“交出叶昊天?”
“这小子有病吧?”
徐黑虎还没来得及出声,城上已哗声一片,不管是守军,猎人,还是普通百姓,全都指着辇车上的婴九大骂起来。
经过几天前的赵府大战和今日的守城之战,叶昊天的威名早就传进了所有人的耳朵里,尤其是北门城墙上那些见识过叶昊天杀敌的修行者和猎人,他们中有很多人的命都是叶昊天救的,这个时候突然魔军派人提出用他换什么百姓的命,不是有病是什么?
一般来说,有资格提出这种条件的不都是打赢的一方吗?难道世道变了,谈判条件都是战败方说了算?
“我明白了。”制止住城墙上噪杂的怒骂声后,徐黑虎才开口道:“你脑子不是被野驴踢了,是被城门挤了。”看到婴九眼中渐渐涌出的杀意,徐黑虎继续说道:“不然怎么能提出这种连白痴……”看了旁边的苏凝儿一眼,“都提不出来的要求?”
似乎早就预料到是这种结果,婴九满含杀意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