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厨房渐近的脚步声,女孩立刻收声低头,
科林和爱丽儿笑脸盈盈地放好盘子和酒壶后,一个抱起了鲁特琴,一个抓起了小手鼓。
他们很自然地坐到了桌旁。
佩恩还来不及说什么,爱丽儿便扬起小肥手,撩过琴弦。
噔噔噔~
她垂着头,可怜兮兮地看着金发青年哼唱起来:“尊贵的客人~~能否让小爱丽儿为您哼上一曲~”
爱丽儿天生就有一副好嗓子,十年的水滴筹磨练,更是让她的歌声如同音符上的舞者一样,美妙,自由,随收随放,出口成曲儿。
即便是刻薄的佩恩,听到这嗓音,神色也舒缓下来:“我还能说什么,请吧,小姐。”
爱丽儿开始了她的表演。
“那是个下雨的冬天~……”
这一次,是一对兄妹的故事,他们的父亲在战争中死去,他们跟着母亲一起颠沛流离受尽磨难,终于在艾兰岛开了一家小旅馆,可他们的母亲就在昨夜去世,哥哥还身受重伤,危在旦夕,如果没钱医治的话,哥哥也会很快离开可怜的爱丽儿。
实话实说,有些浮夸。
一曲唱罢,佩恩面露忧伤,兜帽女孩更是抽泣不止,默默地打开旅行箱翻找起来。
这么轻易上当,也不是他们的错,毕竟年纪轻轻,还没怎么经历过水滴筹,更何况是爱丽儿级别的水滴筹。
嗒,嗒,嗒。
三枚!
兜帽女孩将整整三枚法币拍在了桌上,这快赶上科林半年的工钱了。
路有冻死骨,朱门酒肉……
香!
只见爱丽儿抬袖轻轻一拂,银币就这么悄无声息地不见了。
她顺势又泪汪汪地望向了佩恩。
“我……这……”佩恩咽了口吐沫,眼神在科林身上扫过,“这小子不挺好的?”
“啊,我要死了。”科林的手鼓掉到了地上,高高扬起了受伤的手。
他脸红了。
因自己的演技而羞耻。
“哥哥,我最最最善良的哥哥!”爱丽儿扔下了琴,扑在了科林身上。
科林打心底佩服起来,这戏都能接,光是态度就已经碾压90的女演员了。
正当佩恩扛不住要掏钱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狰狞的怪笑。
“嘿嘿……爱丽儿小公主,今天又编了什么新故事?”
伴随着臭熏熏的酒味,三个衣衫褴褛,脸上满是污垢的男人踏进了旅馆。
为首的是一个独眼男人,一手提着钉木棒,另一只手拎着空酒瓶。
该来的总会来。
帮派出现了。
虽然科林和爱丽儿已经见惯了这帮人,但今天来的尤其邪恶。
三个人逛荡着走到桌前,不请自坐。
独眼男人向后一仰,满是黑泥的双脚顺势架在了桌子上,架在了佩恩的早餐盘跟前。
佩恩一阵面红耳赤,憋不住说道:“我说这位老哥……”
独眼男人缓缓扭过头,将满是息肉的眼窝对准了他:“闭嘴。”
“哦好。”青年瞬间低下,拿起叉子大口地吃起熏肉,“这肉挺香啊。”
独眼男人哼了一声,仰起脑袋冲楼上喊道:“尼克?老混蛋?”
无人应答。
“嘿嘿……”他狞笑着歪过头打量着爱丽儿,习惯性地把手伸进自己的油乎乎的上衣,挠着心口笑道,“也不给客人倒杯酒么,爱丽儿小公主。”
同行的两个混混也跟着狞笑起来。
往日有尼克在,这帮混混多半不会太过分,但现在,他们的眼神明显变了。
正当爱丽儿局促不安的时候,科林已然飞速冲回厨房,并端来了酒壶和杯子。
“大哥,您!请!”他利索地倒上了三大杯麦酒,推到三人跟前,满脸都是正能量,像是刚跳完早操的保险销售员,“如你们所见,尼克已经死了,今后你就是这里的老板,我和爱丽儿将继续为你打工——加油,奥利给!”
科林甚至挥起了正能量的拳头。
虽然没人知道奥利给是什么意思,但能量已经这么正了,他说什么并不重要。
独眼男似乎也被感染到了,此前的邪狞被冲得荡然无存,当即抄起酒杯大笑道:“哈哈哈,以前没发现你小子这么上道啊。”
“大哥们慢慢喝,我们杀只猪庆祝一下。”科林拉着爱丽儿扭头便走。
可他还未转身,门外就传来了更加邪恶的声音。
“庆祝什么?老混蛋去世么?”
四个满脸刺青的光头吐着口水闯了进来,为首的光头扛着一柄满是缺口的烂斧头,朝着科林吼道:“跑什么?告诉他们,科林,这里是谁的?”
科林咽了口吐沫,推了推爱丽儿:“你先去杀猪,我解释一下。”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光头哼笑着抡起大臂。
哐!
斧头应声劈进了门框。
他拍了拍手,领着自己人在靠门的桌前坐下,眯眼看着爱丽儿笑道:“科林可以走,爱丽儿留下,外面太危险了,我们马菲亚会保护好小公主的。”
科林当即冲爱丽儿拱手道:“加油!”
然后扭头就走。
太恐怖了。
强者如云,后会有期。
爱丽儿当然揪住了他:“别,我一个人害怕……”
“我们两个在一起就不害怕了?”科林愤怒地挣扎着,“1+1=2,更怕好么?”
“就一天,再陪我一天……”爱丽儿拍着围裙兜悄声道,“然后把赚到的钱给你一半。”
两个法币,不是个小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