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打探就看到李东楼是在看王云瑶,而王云瑶也在看他。
这二人彼此看着彼此,仿佛此刻他二人的眼中除了彼此外,再也没有别人。
冼弼眉头一皱,那一刻内心里明显漫过很不舒服的情绪,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闷闷的,堵堵的,还生了三分火气,但冼弼没在脸上表现出怒气,他只是又收回视线,还是将刚刚要说的那句话说了出来,他对李东楼道:“伤的很重,这段时间都不能再动武,要好好休养。”
李东楼听到了冼弼的声音,这才收回视线,冲着他轻轻地嗯了一声,又说了一声:“谢谢。”
冼弼道:“我下去写药方,今晚先给你煎一服药,你先喝了再睡下。”
李东楼嗯了一声,这回没说谢谢了。
冼弼也不再多说,起身去外面写药方,经过王云瑶的时候,他朝王云瑶看了一眼,可王云瑶压根没看他,还是在看着李东楼。
冼弼在心里轻叹一声,朝着李公谨道:“李大人带我去书房吧,这药方较多,可能得一会儿写,我先写一副今晚治伤的药,你让下人们去煎煮,让李统领先喝了,等会儿给李统领清洗完身子,我还得看一下他身上的刀伤,根据情况开一些外敷的药,配合煎服的药一起用,恢复的快些。”
李公谨连忙道:“随我来。”
冼弼嗯了一声,随着李公谨出去了,出去之前还是拐头往后面看了一眼,见王云瑶往床边坐了去,冼弼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走了。
冼弼跟着李公谨去了书房,写药方。
王云瑶坐在床头,问李东楼:“今晚到底怎么回事儿?”
王云瑶撞上那一幕的时候基本上战局到了尾声,那个时候勃律倒了,谢右寒倒了,李东楼也倒了,聂北也倒了,她着实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可她问李东楼,李东楼也不晓得。
李东楼也是恰巧撞上的,当时只知道有人要杀聂北,他不能坐视不管,就出手了。
但具体情况,他还真不知道。
李东楼摇摇头:“我晚上去大名乡请皇上的懿旨,回来了去刑部衙门找聂北,见他走了,我就进了宫,这两天宫中都在传太后亡魂出现在后宫,我就想着晚上去看看,但守了很久,不见太后亡魂出来,我就回来睡觉,然后就在小南街上看到了聂北遭人击杀,当时情况危险,聂北也伤的重,压根没机会问,你这么问我,我也答不上来。”
王云瑶蹙紧眉头,说道:“怎么会有人无缘无故杀聂北呢?”
李东楼冷眯起眼睛,说道:“肯定不会无缘无故。”
王云瑶沉吟了片刻,想到现在是什么时局,聂北如今在查香料的案子,已经查到寿德宫了,而纵观整个朝堂,敢对聂北下杀手,且又在这个节骨眼上的,似乎除了陈府,绝无他人了。
王云瑶往门口望了望,见文纪和李公谨以及冼弼都没过来,她就朝李东楼那边弯腰斜了下去,悄声地用着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对着李东楼的耳朵说:“你说,会不会是陈府派的人,他们不想让聂北查案了,所以,要杀人灭口?”
女子柔柔的嗓音透过耳膜传进来,酥麻了耳廓,亦酥麻了心脏,李东楼一下子就想到了刚刚的那个吻,然后就觉得有一些话得问一问王云瑶,如果不问清楚,他大概连养伤都养不安稳。
李东楼眼眸垂了垂,低低地嗯了一声,其实李东楼又不是傻子,当时情况危及之下想不到那么多,可过后,尤其在看到陈温斩之后,李东楼大概就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只是这件事情牵扯到陈府,牵扯到陈皇后,又牵扯到陈温斩,还牵扯到聂北和聂府,并不是小事,他不敢胡乱说罢了。
如今听到王云瑶这样的推测,李东楼只得先应一声,然后又话锋一转,将这个话题带开,他悄然伸手,撑着床铺靠起来,王云瑶顺势的伸手,将他扶了一下,又不赞同地低斥:“起来做什么?你伤这么重,好好躺着。”
李东楼抬头看了她一眼,说道:“我有话想跟你说。”
王云瑶道:“要说话躺着也能说。”
李东楼摇头:“不行,这话得坐着跟你说。”
王云瑶帮忙将他扶稳坐好,然后问:“想说什么话?”
李东楼没有立马开口,而是先酝酿了一会儿台词,本来想含蓄一下,可又觉得没必要,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含蓄什么呢,直接问好了。
李东楼轻咳一声,目光抬起,一瞬不瞬地盯在王云瑶的脸上,不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薄唇开启,问道:“你刚刚吻我,是因为喜欢我,还是因为怕我去送死?我想听你说真心话。”
说完,又加一句:“我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也不会再去犯险,你无需担忧我,也无需怜悯我,我只想听你说实话。”
王云瑶着实没想到李东楼会问这么一个问题,她愣了愣,表情略僵,心下有些慌乱,你说王云瑶喜不喜欢李东楼?大概是有些喜欢的,刚刚情急之下,王云瑶确实为了不让李东楼去犯险,所以没有拒绝他的吻,亦用吻他的方式,不让他离开。
这么个时候,王云瑶也知道李东楼对她是有情的,他可能是真的喜欢她,问她这个问题,也只是要弄明白她的心意。
而她的心意么。
王云瑶看着李东楼,四目相对,他的眼神漆黑认真,对上的那一刻,似有柔软的情义在那眸底铺开。
王云瑶接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