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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为,此处应当有人?”
她忽而反问道。
那老人微微一笑,捻着花白的长须“有人的世上,怎能无人?”
“又怎不能无人?”
“无人的世界,还是世界么?”
“有人的世界才叫世界么?”
老人转移目光,也跟着她眺望到远方“若这世上无人,便无你我,也无他她。”
“若无你,你眼不能观景象,手不能触万物,耳不能听八方,鼻不能闻百味,那么,何处是世界?”
云常儿下颌一抬,向着那万里平原“此处。”
老人手一拂,将一切景象抹去,只余一片漆黑,连云常儿或老人也不见身影“你不在,你眼中的世界便不是方才的世界,那么现在,何处是世界?”
她脚尖点点脚下,即便那里已然变得空荡荡的“此处。”
“此处并无土地。”
“谁说世界要有土地?”
“那么世界要有什么?”
这时,云常儿微微一笑,一阵蓝得淡雅虚幻的光芒自她身上发出,笼罩着她的身体,令她自黑暗之中现出身形。
她也如老人一般,手往外一拂,方才的草原美景现出来了。
这时,她手指往远处的牛羊马群、飞鸟巨鹰轻轻一弹,飞禽走兽消失,只余一片无人也无动物的草原。
“这,是世界。”
手往回一挥,无数的动物站满整片土地,但草与水与山与房全不见了,眼到之处,只有生物。
“这,也是世界。”
她手上动作更大,向周遭迅速拂去,很快草能飞驰、石能站立。
或又五指收拢,奇形怪状、无以名状之物四处滋生,言人不能理解之言,做人不能领会之动作。
“这,都是世界。”
这时,云常儿将身上灵力收拢,让自己与老人都“消失”于这个世界。
只有她冷冷清清、不带感情的声音回荡在空中“那么你说,你我之于这万千世界,又有何用?又何曾是必然?”
老人一阵沉默。
许久过后,他才低笑一声。
“姑娘对这世界,看得实在客观。”
云常儿终于带着老人“回到”这世界,语气淡淡“对万物保持谦卑罢了。”
但老人还是执着说道“可你身处人之世界,内心分明也认为,此处所在缺少了人。”
云常儿轻笑一声,再没有先前的困惑之相。
“那是你误会我了。”
她说着,挥挥手将这片草原抹去,让四周回到黑暗。
她走到前方远离老人的所在站定,抬起双手,掌心向上。
登时各有一簇火焰状灵力自她掌心生起,她凝力一催,灵力以燎原之势在掌上暴涨!
这时,她的身旁出现了许许多多的人事物。
或是威武战将,或是谦谦君子,或是窈窕淑女,或是道者修士。
猛兽、灵物、草植也相继出现,随着她一身气息上涨、往至高处催发,秘境之中的景象愈发精彩,愈发壮观,愈发热闹,俨然是当今的普罗万象!
而她所化的这片世界,美好之余,也有纷争,也有战火,但整个画面却显得井然有序,平衡和谐。
她收回掌心灵力,一人立于这世界之中,安然若素地看着世间种种。
她对老人道“你所看见的,是我眼中的世界,而非我心中的世界。”
“你问我人在何处?于我而言,人,只在此处。”
她半举起手,五指收拢,做紧握状,一身灵力全凝于掌心,周遭之人便也汇聚到她身边。
灵力所散发的光,照亮了身周的人,力量越大,照亮的范围越大,人便越多越密集,但力量变少,则一切逐渐陷入黑暗,再不复相见。
她心中的“人”便在此处,在她力所能及、能够触及、能够包裹的地方。
若她不能,若她不够,那么这人与万物于她而言,只有一片空无。
纵是看起来通达一切的老人,此时也露出一丝诧异。
但很快,他无奈笑道“这便是你不愿让这秘境有‘人’的原因?你觉得你如今,不够资格让他们出现么?”
“或者说,你心中之人,你觉得你尚不能够令他们安然出现于当下的世界?”
云常儿垂下眼帘,看了一眼地面,眼中有一抹外人察觉不到的失落。
但再抬头时,眼神之中只余笃定“暂时不够。”
“暂时……”老人抓住她的关键词。
云常儿现出一抹冷笑,有一股令人发寒的狠意自她眼眸深处溢出。
她不再停留,敛起一身气息,将秘境之中的一切恢复原状,便往老人身后的方向走。
“是啊,暂时不够,但——必定会有。”
老人看到她的眼神,白眉一蹙,随着她转身,目光一直也跟随着她移动“姑娘,你似乎执着了。”
云常儿却暂停脚步,回头笑得无谓“可我也通过考核了。”
言下之意,你的问题我回答了,该放人了。
老人一怔,旋即叹道“只愿独自背负,这是执念。”
“那便是执念。”
“执念一起,或成心魔。”
“感谢提醒,我很好。”
老人再无话可说,目光往空中秘境的某个只出现在他眼里的光点看去。
秘境随即崩塌,叠起的三个巨阵步步解开,在云常儿面前现出一道不知往的窄小灵力桥。
云常儿毫不犹豫、头也不回地踏上去,离开这个地方。
到了那灵力桥的尽头——另一处阵法的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