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去赌,就要接受失败的结果,只是这个失败的结果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老皇帝四平八稳地坐在龙椅上,到底是有经验,先前搁置的那些公务,该分摊的分摊,该下放的下放,同时还不忘善后。
几日的大刀阔斧就理清了朝堂上的乱麻。
这样看来,之前几位皇子的夺嫡,真的是打闹,自以为犀利血腥的手段,在老皇帝面前,真的是不足为患。
正事完,众大臣心翼翼地站在下面。
老皇帝环视了一眼,终于到了立太子这件事上。
“父皇!”郝连睿还在做垂死挣扎,跪在地上,诚惶诚恐地道,“儿臣知错了。”
“哦,你错在哪里?”老皇帝并没有因为自己话被打断而生气,相反,颇有兴趣地看着郝连睿。
“儿臣并不知道那人是罪臣之女,儿臣只是一时贪恋女色,鬼迷心窍,请父皇恕罪!那瘦马,儿臣已经送进了大牢!”一番铿锵有力,幡然醒悟的话,被郝连睿抑扬顿挫地出来。
老皇帝却微微一笑,对郝连睿的话不置可否。
这让郝连睿愈发忐忑,后背浸出了冷汗。
朝堂上的气氛肃穆到了极点。
良久,老皇帝才缓缓道:“朕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你们都清楚,不是朕容不下兄弟,而是兄弟情早就断了。肃王不义在前,朕不仁在后。朕也不想赶尽杀绝,可留着活口终究是后患无穷。朕不管蓉儿是怎么活下来的,你养谁都可以,唯独不可以养她。你是被人陷害的也好,自己咎由自取也好,落到现在的结果,都是你自找的。你该庆幸,朕没有因此就迁怒你。既然你知道错了,就到封地好好反省吧。”
“父皇!”郝连睿急切地打断了老皇帝的话。
封地?
不,这辈子他都不会有封地的!
他是未来的皇,整个淮国都是他的,他不需要封地!
而下面的众大臣也从老皇帝的话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封地。
只有王爷才会有封地。
所以,那位置不仅不是郝连睿的,郝连睿还被流放到了外面,没有新皇帝的召回,一辈子都无法回京了。
老皇帝轻蔑地看着跪在地上,急红了眼的儿子。
对这个儿子,他曾经也寄予了厚望。
奈何性子懦弱,遇事拿不定主意。
最可悲的是,对自己的母后言听计从。
这个江山姓“郝连”,不是姓“肖”。
他真要把淮国交到郝连睿手上,怕是无颜见列祖列宗。
也好在,肖氏一族这一代没有女娃,否则,郝连睿正妃的位置怎么会轮到卢氏?
老皇帝的沉默让众人人心惶惶。
肖氏父子对视了一眼,齐刷刷地站了出来。
老皇帝脸上的微笑更甚。
是他养大了这些饶野心吗?
以为这样就能逼迫他妥协?
他们是忘帘初他的手段吗?
原本以为,岁数大了,人也应该平和一些,可肖氏父子咄咄逼饶本事非但没有收敛,还变本加厉了?
他们是不是还以为,没了他们,他就坐不稳这个位置了?
诚然,当初他能在众兄弟中杀出一条血路,肖氏父子功不可没。
可这些年,他们得到的比当初付出的多了数以百倍,千倍,所以,他们还有什么不满的?
“爱卿有话要?”
“皇上,臣等……”
“若是不重要的,先放一放吧,灵玉……”
是的。
灵玉。
郝连策身边的人。
老皇帝指名道姓后,众人才后知后觉。
跟在老皇帝身边的,居然不是他们熟悉的王公公,而是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太监。
灵玉双手捧着圣旨上前。
“皇上!”
“肖爱卿,”老皇帝的容忍是有限度的,肖氏父子仗着自己的身份和曾经的情分,对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本就脾气不好的老皇帝,这下是真的怒了,“你也是朝堂的老臣了,这么不分尊卑,需要朕让人教你规矩吗?”
“皇……”
“够了!”老皇帝大怒,“来人,把肖氏父子带下去!”
朝堂上的众人纷纷跪下。
不是替肖氏父子求情,而是岌岌自危。
“皇上!”
随着肖氏父子大吼,殿外传来喧哗和兵器碰撞的声音。
所以,这是逼宫!
跪在地上的人诚惶诚恐,老皇帝脸上的不屑愈加明显。
捡他玩过的,有意思吗?
老皇帝四平八稳地坐在上面,没有人护驾,也没有找救兵。
就是先前准备带肖氏父子下去的人,也“袖手旁观”地站在一边。
所以,郝连睿究竟收买了多少人?
还有,他手里怎么会有兵马?
“父皇,御林军和都城近郊军营里都是我的人,我不想为难你,但是你终究是岁数大了,该颐养年了。”
郝连睿站起来,一步步走向老皇帝,却没有近身,而是在台阶下站定。
“颐养年?把位置让给你吗?”老皇帝的语气中丝毫不掩饰对郝连睿的鄙夷。
若是往常,郝连睿一定羞愤到暴怒,可现在不一样。
郝连睿站在下面,脸上波澜不惊,仿佛一切都胜券在握。
老皇帝摇头,“你千方百计地养瘦马,不就是为了肃王手里的那支军队吗?”
被老皇帝戳穿,郝连睿也不紧张。
当年,老皇帝下令处死他的那些兄弟和家眷的时候,肃王手里的势力是最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