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这才是让沈嫣菡最心动的理由。
“你有几成把握。”
“七成,”玉虚收敛起脸上的嘻嘻哈哈,“这是我的极限,而且,我不能保证过程中没有意外,所以,你要想清楚。”
“会对我的孩子造成影响吗?”
“你和胎儿是两个独立的个体,引的是你的魂魄,与你的胎儿无关,最坏的结果就是引魂不成功,被控制你魂魄的人发觉后,他要么加强对你魂魄的禁锢,要么直接让你的魂魄灰飞烟灭。”
这取决于那人对沈嫣菡魂魄的重视程度。
“赌。”
沈嫣菡一个字,玉虚立马调头就走。
有很多东西要准备。
虽然东西都是现成的,可玉虚不敢掉以轻心。
用他的话说,他第一次一个人撑起这么大的场面,有点虚。
不过,既然沈嫣菡同意玉虚的提议,那就是想好了后果的。
对玉虚,沈嫣菡也不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是的。
她曾经的经历让她对人,哪怕是身边的人都没那么信任。
在沈嫣菡的观点里,这些人的忠心,取决于他们能从你的身上得到多大的利益,多少好处,当有人给的比你给的利益大,好处多的时候,这个忠心就转移了。
可沈嫣菡对玉虚有信心。
这个信心是指玉虚对她的畏惧。
沈嫣菡认为自己能掌控玉虚,再加上玉虚那傻不拉几的性格,沈嫣菡才有几分动摇。
最让她下定决心这么做的,是因为郝连策。
沈嫣菡心里一直都清楚,郝连策爱的,呵护的不是她这个顶着“沈嫣菡”皮囊的人,而是那个嚣张跋扈的二世祖,沈嫣菡本尊。
这也是她无法用与郝连策同等的感情来面对两人生活的原因之一。
前世的经历和调、教,男人在她眼中只是一个工具,一个达到目的的工具。
工具的作用有大有小,所以男人在她眼中的重要程度也有轻有重。
仅此而已。
可郝连策不一样。
站在道坛上,沈嫣菡的小手覆在小腹上。
孩子。
改变她的不仅只是这个孩子,还有她自己。
这并不矛盾。
沈嫣菡低头笑了。
没想到,她堂堂的怡皇贵妃也有因为放不下某种牵挂,而改变的一天。
玉虚带着小道童在道坛边上忙碌,临近子夜,这处背阴的地方冷风嗖嗖,隐隐有了风雨欲来之势。
沈嫣菡小身板挺得笔直,她环视着四周。
无穷无尽的黑。
就像她在石棺里那般,浓郁的黑。
分不清东南西北,听不到任何声响,感官被屏蔽,除了无休止的恐惧和寂寞,再没有其他。
远目。
黑色的尽头是庄子。
可,沈嫣菡没有看到一丁点灯火。
抬头。
漆黑的暮色里,破天荒地没有一颗星星。
四周诡异的安静,听不到虫鸣,甚至连风都禁止了。
“公主,准备好了吗?”玉虚的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沈嫣菡点头,心里小小的紧张。
仿佛又回到了那日,那个老不死的牛鼻子在养父的授意下,强行抽走她一魂两魄的时候。
“公主,放轻松,过程可能会有些难受,可我们要想好的那一面。过了今日,你就是完整的你,没有任何人可以威胁到你。你马上就会有自己的孩子,你再没有任何秘密,和王爷可以完完美美地过一辈子,你会看着你们的孩子长大,成亲,将来会儿孙绕膝,大富大贵,你和王爷之间再没有东西能隔开你们。”
沈嫣菡抬头。
玉虚笑得灿烂,沈嫣菡有些发晕。
不知道是因为玉虚的笑容,还是因为玉虚给她画的饼太大,太美好,她幸福得发晕。
站在道坛上,看着玉虚一张一翕的嘴唇,耳边碎碎念的声音,沈嫣菡的脑袋愈加昏昏沉沉,视线渐渐模糊。
不对!
沈嫣菡咬着舌尖,强行让自己醒过来。
只是那不明显的疼痛根本唤不回她的神智,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玉虚吐字的速度越来越快,手脚无力。
一直缠绕在指尖的黑线越来越粗,不受控制地从身体里抽出来,仿佛是要从沈嫣菡体内带走什么,当指尖的粗细已经无法满足他们破壳而出的速度的时候,他们寻找到了新的出口!
沈嫣菡痛苦地长开双臂,无数条婴儿手臂粗细的黑线穿透她的身体,朝茫茫夜空冲去。
原本漆黑的四周,从四面八方飘来一条条银色的“丝线”,与冲破沈嫣菡体内的黑线缠绕在一起,越来越紧,越来越粗。
最后,绑成了一根黑白相交的线。
那条线条绑成的“棍子”就这么耀武扬威地在沈嫣菡面前挑衅。
沈嫣菡体内的黑线并没有被抽空,还有更多的,源源不断地从她身体里抽出来。
随着这些黑色线条的“破壳而出”,沈嫣菡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
“所以,是你。”
沈嫣菡努力睁大眼睛,看着对面的人。
此时的玉虚哪儿还有平日里的中二,就是对上沈嫣菡的目光,也没了往常的畏惧,那游刃有余的笃定,仿佛他才是高高在上的掌控者。
玉虚与沈嫣菡的相处地位,调了个个儿。
“怡皇贵妃,好久不见。”明明还是那稚气的声音,沈嫣菡愣是听出了熟悉的苍老和戏谑。
“所以,我的养父还活着?”
“没有,不过,他很快就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