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先天性失聪。”
“她出生后,我辞掉了钢琴老师的工作,专心在家陪她,永泰一个人赚钱养家。”
“智善7岁的时候,吵着要上学,我原本并不同意,可是永泰说智善不能一个朋友都没有。”
“他说早晚有一天,智善要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我们不能陪她一辈子。”
“我们只有现在多工作努力攒钱,智善长大了才会轻松一些。”
“我被他说服了。”
“智善去上学的第一天,背着我给她买,笑得很开心。”
眼神仍然死死地盯着虚空中的那个点,然而泪水已经盈满了眼眶,讲到这里,她惨笑一下。
“但是我们智善在学校里交不到朋友啊,老师说别人看不懂她的手语。”
“她经常哭着回家把自己锁进房间里,连饭也不愿意吃。我想让她退学,永泰劝阻了。”
“智善在学校没有朋友,就更努力想让大家喜欢她。”
“有一天”
再也忍受不了溢出的痛苦,她的嘴唇颤抖了一下。
“有一天,智善去了学校,就再也回不了家了......”
空气静得出奇,落针可闻。
安贞小心翼翼地放轻自己的呼吸声,在这样汹涌的悲伤面前,任何打扰都是一种不尊重。
“后来,我跟永泰就一直分居到现在。”
讲到这里,指挥老师抬手粗鲁地揩掉脸上的眼泪,终于重新看向安贞。
“安贞xi,原本今天我都已经放弃了,安慰自己只要孩子们能体验到上台演出的感觉,就是最大的收获。”
“没想到最后能得到你的帮助,还取得了这么好的反响。看到孩子们脸上骄傲开心的笑容的那一刻,是我这些年来最高兴的时候。”
吃完饭,告别指挥老师和大叔之后,安贞伴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起走进地铁口。
地铁站里人来人往,所有人面无表情,匆匆擦肩而过,好像对彼此生活的苦难十分漠然。
安贞突然感到其实自己也和这个世界的其他人没什么不同。
人类的悲喜最终都会相通。
她是系统的玩偶,他们也只是命运的玩偶罢了。
大家都在一边挣扎,一边沉沦。
刚才告别之前,她向指挥老师主动请缨,决定每周末都去给合唱团的孩子们伴奏。
安贞想,其实做一个好心人也不错。
只不过不是为了什么任务,而纯粹是她自己想这样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