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府中心地段建有一栋九层高楼,唤为——戏云。戏云楼顶楼,云浩决和一个剑眉星目,器宇不凡的少年正下着棋。
少年拈起白子,就要落下,忽闻异声,转头向远方望去,“谁在唤谣儿?”
云浩决拈着黑子,紧盯棋盘,不为周遭事物所动,淡淡道:“想来是别家醉酒少年。”
“深更半夜,竟敢叨扰谣儿清净,需要在下帮忙去惩戒一二吗?”
“区区小事,何须叶公子挂怀,我们还是继续下棋吧。”
云浩决轻轻挥了挥手,在一旁服侍的李三拳弯腰领命而去。却不是去驱赶张小尘,而是开启了隔音阵法。
张小尘不知道,他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谣儿!谣儿!谣儿……”
张小尘声音都喊哑了,还是无人理会,他却没有停下的意思,魔怔一般不断喊着。
云之谣的两个贴身丫鬟,对张小尘这个平民小子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但是看见自家小姐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前所未有的快乐,她们也就跟着开心。见张小尘这个样子,她们看不下去了,走出云府大门道:“别喊了,回去吧,小姐是不会见你的。”
张小尘急忙上前几步,近乎哀求道:“拜托你们了,我就见谣儿一面,就一面!”
“都说小姐不会见你的,你还是走吧!”
见她们不愿帮忙,张小尘不再管她们,又继续大喊起来,没喊几声,云之谣漆黑的闺房亮了起来,张小尘随之安静了下来。
窗户打开,出现在窗口的却只是她的背影。
“谣儿?”
张小尘轻轻呼唤,还是没有回应。
“谣儿,为什么不转过身看我,为什么?明明约定好了要永远在一起,你忘了吗?谣儿,只要你跟我说你不喜欢我了,我不会纠缠你的!你说啊,说啊!谣儿,我就想再见你一面,你转过身让我看一眼,好吗?”
依旧是背影,她没有转身。
“看吧,都说小姐不想见你了,这下你该死心了吧!快别在这大喊大叫了,回去吧!”
张小尘不管不顾,大声说着他和她之间的一幕幕。可任由他如何呐喊,面对他的,都只是背影。隐隐之间,透着不近人情的冰冷。
天色渐亮,丫鬟急了,“哎呀,天都快亮了,要是被其他人看到成何体统!你要是还不走,我们可叫侍卫了哦!”
是啊,再这样下去也是让她难堪,张小尘放弃了,垂头丧气,失魂落魄,仿若行尸走肉一般摇摇晃晃着离去了。走到远处的时候,他忍不住又回头望了眼。
看到的,还是背影。
回到家,张小尘就躺在床上,直直望着屋顶,三天三夜一动不动,不管刘老五怎么叫他都没有用,身体还活着,灵魂却像是死去。
最后还是刘老五买来一大堆酒,张小尘这才起了床。素来不喝酒的他,抱起一大坛子酒就开喝。刘老五坐在旁边,唉声叹气,苦口婆心劝着。
“小尘啊,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之谣出生那天,天上出现了九个月亮。从来没有下过雪的云渺,鹅毛大雪下了整整一年,冰封万里,不知道冻死了多少人和妖兽。我听别人说,之谣是天生异体,体质那可了不得!这不,万法宗里面一个不得了的大人物就来收之谣为徒了。我可是去打听了,这万法宗那可了不得啊,管辖着数不清的大势力,咱们周国就是它管辖的一个小地方。昨天我去看了,不仅是咱们周国的皇帝,其他国家的皇帝都来了好几十个,那阵仗,简直了,全部都是来祝贺的。这些平常一言不合就喜欢抄人满门的皇帝老儿,你猜怎么着,见到之谣跟见了祖宗似的,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刘老五仰头干了杯酒,摇头直叹。
“之谣现在可是不得了了啊,跟我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是一个层面的人了,更不是我们高攀得上的。什么样的人,生下来就是什么样的命。咱们就是普通老百姓,娶妻生子,挣钱养家,生老病死,这就是咱们的命!想那么多干嘛,最后痛苦的还不是自己!”
又干了杯酒,刘老五继续劝道。
“你小子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炼体五重了,未来不是没可能迈入灵池境,长的又不差,何愁讨不到老婆?你小子要是心急,五叔我这就帮你去张罗,保管给你找个水灵灵的黄花大闺女。至于之谣,唉,认命吧,你们不是一路人,死了这条心,忘了她吧!张小尘,老子跟你说了这么多,你有没有在听……”
“咣当!”
“嘭!”
一滴不剩的酒坛粉碎一地,张小尘倒在地上,醉死了过去。
敢情说这么多白说了,刘老五没好气摇了摇头,酒杯都举到了嘴边,却是没有心情喝,唯有长叹,经久不散。
情之一字,害人不浅啊!
……
……
山洞里他和她朝夕相处;风雨中他和她并肩同行;夕阳下他和她相依相偎……曾经的一幕幕一遍又在她的背影。只见她缓缓转过了身,绝世容颜再不复以前的温柔。
只有,冰冷,绝情。
喝醉的张小尘猛地坐起身,他看了看窗外,已是天黑。来到客厅又抱起坛酒咕噜咕噜灌了一阵,张小尘将酒坛随手一扔,倒头就睡。
打这之后,张小尘将自己锁了起来,不管刘老五怎么叫他都没理会。刘老五知道他的牛脾气,不敢硬闯进去,只得每天来八次,通过窗户见他没事才能安心,搞得他连工作都不得不暂时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