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阳光照过繁华的长安,大小街巷传着漫漫胡音,人声喧哗而吵闹,相对的,芙蓉池安静宜人,脱落的秋叶打着旋儿飘去地上,蛤蟆道人躺在树下连打几个哈欠,睡眼朦胧的看着远处坐在小凳上,读字识字的孩童,一声声读书传来,‘唔啊~~’的又打了一个哈欠,换了姿势重新合上蟾眼。
道人扫过石阶落叶,扛在肩头走过那边,偶尔拄着扫帚停下,看着负手的书生走过那群孩子,自己跟着念了一段,晃了晃脑袋,还是算了。
坐在门槛的猪刚鬣眯着眼睛,黑毛森森的大手拿着小巧的刺绣,一针一线在上面穿来穿去,绣出云气袅绕,皓月当空,隐约还有衣袖飘飘的女子轮廓还未成型,估摸着时间,拿过放在一边的铜勺敲响门槛,学着陆家村某个豪迈的妇人,朝那边嚎了一嗓子。
“开饭了。”
不久,那边负手的书生朝齐齐仰脸望来的一张张稚嫩的小脸,笑着挥了下手,端坐矮几后的一群孩子顿时起身,抱起书本,欢呼雀跃的飞奔去阁楼。
摆了许多圆桌正厅里,朱二娘八足不停的忙活,舀菜舀饭,由红怜接过菜肴端去桌上,进来的孩童也都不再害怕,双手捧过毛茸茸的长足叉来的碗筷,彬彬有礼的朝她道了一声谢,乐得朱二娘咧嘴露出一排尖锐的利齿。
一桌桌小人儿端着碗筷飞快的夹菜刨饭,一点饭粒都舍不得落下,猪刚鬣这才满意的回去楼上,拿出刺绣趁着还有空当,再绣一些。
楼外的广场,一袭青衫的书生拿过桌上的书本,腰间拇指大小的剑鞘轻晃,走过那边的树荫下,将瞌睡的师父拿过手中放到肩头。
“师父,回屋里睡吧。”
扛着扫帚跟上来的道人,嘿嘿笑着挑了挑下巴:“最近两日,心情愉快?”
“难道不高兴要一直画在脸上吗?”
陆良生跟着笑了笑,过去阁楼,伸手摸了摸站在门边的明月的发髻,将手里的书册放到小人儿摊开的双手上。
“怎么不进去吃饭?”
“哼,才不跟他们一起吃。”明月瞥了一眼里面闹哄哄的画面,还有孩童看过来,朝他招手,明月赶紧将脸撇开,抱着书本仰起小脸,咚咚的跑去楼梯。
“这孩子”
陆良生摇摇头,走过正厅,吃饭的孩子一一起身,嘴里含着饭菜,或手里还端着碗筷,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先生!”
“吃饭不要说话,抓紧吃完,好去玩!”
陆良生看着他们按了按手,又朝那边的朱二娘笑着点下头,回到阁楼上,将师父放去榻上小铺,替他盖上被子,便坐去书桌,桌上此时一柄长剑安静的躺在那里,正是已经从玉门关外飞回来的月胧剑。
“这么就赶回,可知晓那边的状况?”
横呈的剑面,刻纹无时无刻的游移,上面清晰的传出普渡慈航的嗓音。
“那边太冷,什么也没注意到,东西丢下,给了你徒弟,本法丈就赶回来了。”
“什么也没看见?”
“看见了,你徒弟身上还有血,精神萎靡,还有好多人,都赶着去送死!要不是本法丈,他们就真的死了!”
陆良生抓过剑柄,将还在喋喋不休的月胧剑丢去后面,半空飞了飞嗖的插进剑鞘里,虽然言语不详,但看它说话语气,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若是遇上难事,月胧也不会坐视不理,毕竟不是只是简简单单有灵性,审时度势它还是会的。
‘战报快马加鞭送回来,少说也要十来天,还是抓紧教教这批孩子。’
想着,陆良生起身准备下楼吃午饭,走去房门时,背后敞开的窗棂吱嘎一声发出呻吟,一阵风带着一片枯叶飘了进来,摇摇晃晃落到书桌。
书生夹起五角的枫叶,万寿观附近的林子可没有这种树,目光不由望去窗外。
“公子!下楼吃饭了!”
外面响起红怜的声音,女子推开门进来,房里哪儿还有书生的身影,疑惑的歪了歪脑袋,看着桌上安静摆着的一片枫叶。
长安东面,起伏的大山黄绿参半,此时节来往骊山的行人游客还有不少,过去那家茶肆,倒是没遇上那位小蝶出来买茶,沿着常走的石阶去往老母庙,一节节的石阶上,苔藓泛起了枯黄,庙门前,一个头裹布巾的老妇人提着篮子从里面出来,看了眼微笑的书生,哼了声,转身走去旁边一条小径。
‘呃我这是惹老母不高兴了?’
叽叽叽~~~
林子里还有鸟雀鸣啭,晃着枝头跳来跳去,轻眨鸟眸看着一前一后走在小径上的老妇人和书生,然后飞下枝头,慢吞吞走在前面的老妇人伸手将鸟儿接住,坐去旁边一根横卧的枯木。
“老母。”
陆良生跟上来,见老妇人面无表情的逗着小鸟,也不理他,笑了笑过去将地上的篮子提着,走去附近灌木树根,随意摘一些野菜、蘑菇一类放进去。
“别什么都往里放,想毒死老身是不是?”
不久,响起骊山老母的声音,陆良生这才停下手,笑着拍去手上泥屑:“老母终于肯跟良生说话了?”
“再不说话,篮子都快被你装满了。”
骊山老母将手里的鸟儿放飞,佯怒的拿起脚边木杖轻敲了一下书生肩头,“你呀,太爱耍小心思,就跟激老身说话一样,骗天道。”
果然,之前画幅让月胧带去西北的事没瞒过老妇人。
见已经捅破,陆良生也就直言不讳,将篮子提过去,蹲去旁边:“老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