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院落前。
从绿化带长出的巨木遮蔽了天空。粗壮的根系遍布在地面,稀疏的杂草与菌类生在其下,但依稀之间也有光点从天空洒下。
“我信,我一直觉得你会为这里带来改变,因为我就是这样感觉的。”
站于树荫之下的夏小雨身披着光点,细碎的光斑在她脸上闪动。
她身后的院墙已布满裂痕摇摇欲坠,仅靠着上面缠绕的根系来支撑不至于倒下。
院里的矮房也充满时间流逝的痕迹,站在外面看去便清晰的看到上面满布的蔓藤与植物群系、
“……你想多了。”霖玲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没想多,只要我这样觉得的就好了。”
笑着的夏小雨抬脚走入了院子中,踏着满地的随时与植物走到的楼前。
顺着几乎断裂的楼梯朝上缓慢走着。
楼房的墙面几乎又一半都接近垮塌,从里面都可以清晰的看见外侧悬挂的青藤。
时间、雨水、植物,这些事物的侵蚀让这里的一切都已面目全非,几乎看不出原来的痕迹。
墙皮已经脱落,夏小雨已找不到过去自己在墙面上滑下的涂鸦。
那时不懂事的她俨然不懂何为整洁美观,只是单纯的将自己的突发奇想画在每个空白的地方。
她站在门前,看着熟悉的门牌号,伸出正打算敲门时,动作却又在瞬间愣住。
敲变成了推,如她所料的那般一切都没有改变的痕迹。
只不过多了些早已空空如也的罐头与盛满清水的塑料桶。
脑海中的记忆在一点一点的浮现,夏小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皮肤也正在一点一点的脱落,暴露出的蓝色的晶体正呈现在空气中。
“霖玲,我在想……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夏小雨看着整洁又干净的房屋,摸着被清洗过一遍又一遍的空罐头与床套。
“包裹着异形的陨石从天空坠落?畸形的怪物遍布地面?身边的人类一个个融化成了肉泥?最先变异的爸爸和妈妈互相啃食?”
望着依旧泛黄的全家福照片,边缘的缝隙早已被凝胶堵塞,而导致照片能够保存到现在。
“话说我又为什么记得这些了?我不应该是从晶体里苏醒醒来吗?”
充满着茫然感的语句从夏小雨口中说出,她摸着自己的脸颊,看见了从脸上脱落的皮肤以及自己只剩白骨的指尖。
细密的蓝色晶体从她的眼眶中伸出,被挤出的眼球掉落在了她的脚下。
霖玲站在门外,注视着,旁观着,没有开口说出一句话。
“哦,我记起来了,我原来早就死了啊。”
夏小雨看着自己逐渐溃烂的皮肤,表情充满了疑惑,随即变成了恍然大悟。
她左手锤在右手上,心中的疑惑都在此刻解开。
“我是为了等你才在山洞里等候的。”
“我知道。”
霖玲的外套下有些微微膨胀,她的双眼已然化作了漆黑的一片,细小的六角形在其中隐约闪现。
雪白的绒毛的从她的手腕以及关节间蔓延,几根骨刺撕破了外衣从左手上弹出。
“在最初看见你的时候我就有这个想法。”
“诶?那真是太好了,这样就不用我再去解释了。”已经完全变成另一种造型的夏小雨合拢双手,从一旁拉来两根座椅,“在通过孩子们看见你的时候我就已经准备和你见面了,对了,你要吃点东西吗?”
手捧着不知从哪里来的新鲜肉块撕开以此放入罐头中。
名为夏小雨的生物依旧絮絮叨叨,突出的发音中却已经失去原本的声线,不再如曾经那么明朗。
她满怀期待的示意霖玲坐下享用。
血红的肉块溢着鲜红的血液漫出罐头,在已经有发黄的玻璃桌上留下刺眼的痕迹。
“这些是什么?”
那肉块的造型与当初在山洞时用作诱饵的肉团一模一样,不论是那刺鼻的血腥味还是泛红的血丝。
“当然是人类们的啊。”
面带微笑夏小雨的欢快的回答道,举起的双手指着褐色的地面,几个的人面在地下浮现。
他们痛苦的挣扎,哀嚎,却挣不脱瓷砖的束缚。
“他们实在太不幸了,在当初的进化中因为失败融进了物质里,结果不论是土壤还是水泥里都有他们的身影,所以我就干脆就地取材,用“复写”把他们的身体借了一点出来使用,外带这些都很好吃哦,你要吃吗?”
“所以山洞里也融有人类吗?”
“对啊。”
听到面前之物的回答,霖玲安静的与其对视,脸上已经布满了血丝一样鲜红的痕迹。
“你不是人类吗?”
“?”夏小雨歪着头,不解的情绪出现在她脸上,“人类?我们不都是同类吗?人类早就在很早以前灭绝了啊。要不是遇到你,我还以为我是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有理智的生物了。”
说着,夏小雨将肉块喂进自己的嘴中,血液从她嘴角滑下。
“说起来,这漫长的时间里要不是我还保持着过去的习惯,我恐怕也早就疯了吧。”
如同鲨鱼一样的利牙一点一点嚼碎着口中的血肉。
粘连的血筋像橡皮糖一样在她牙齿间弹跳。
“你怎么了?快坐过来一起吃啊。”
“……”在面前这个生物身上已然找不到那位高中生少女的任何影子,一切的低落与消沉,都随着她外表崩溃的那一刻消失殆尽。
最后的侥幸心都已经被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