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一头绚丽彩焰魔兽,从门前侍女虚抱双手间幻化而生,迅速由小变大,扑袭向红袍判官的背脊。
红袍判官松开容若蝶,口中吐出一颗绿珠,“霍”地燃起熊熊阴火,像阵风将魔兽卷裹进去,转瞬焚成飞烟。
那名侍女一晃入屋,电闪连环攻出十八掌,每一掌都浸淫了数千年的体悟,指尖更有一簇簇银色的光芒跃动飞舞。
“砰!”身影乍分,红袍判官立在原地纹丝不动,将绿珠纳入口中,醉眼惺忪道:“小倩,你太多事了。”
小倩退到门口,手抚剧烈起伏的胸口,面色苍白道:“钟无咎,你好大的胆子!”
钟无咎漫不经心地呵呵笑道:“殿下远在奈何桥,此间以我为尊,为何不胆大?”
小倩竭力拖延着时间,恨声道:“就算你能得逞,冥府之中也再难容身!”
钟无咎摇头道:“你太天真了,老夫岂会再留在冥府?只要吸收炼化了紫曜的仙魄神丹,我便是仙魔合体,纵横三界往来自如。
“等殿下回来,老夫早已透过雍野圣坛去往凡界,谁还奈何得了我?”
小倩厉声叫道:“殿前四魔将何在,钟无咎犯上作乱,还不赶快将他拿下!”
钟无咎怪笑道:“叫罢,就算你扯破嗓子也没用,这里已被老夫封结,四大魔将也早已支开。救星不会来,而你,该怪自己不去投胎却来多管闲事─”
语毕,小倩脚下突然幻化尸甲,迅速上涌顷刻漫过膝盖。
小倩双手崩指连作法诀,希望能破除钟无咎的咒语,无奈功力相差过于悬殊,仅仅只是延缓了被尸甲附身的速度而已。
钟无咎对她不屑一顾,转回身阴阴笑道:“亏得你提醒,这到嘴边的美食可得抓紧享用,迟了难保不会节外生枝。”
一边说着,一边俯身朝前,毛茸茸的手爪逼近容若蝶道:“太妙了,天界神帝的掌上明珠,也可以任由我一个小小的冥府判官摆布!”
“啪!”手掌扣住容若蝶的肩头,方一吐魔气,却猛地感到一股奇异的热流从对方体内涌出,像滚烫的烙锥刺入他的掌心。
钟无咎低哼甩手,容若蝶抛飞到软榻的一角嘤咛昏厥,失去了知觉。
他嘿嘿一笑,喃喃自语道:“差点得意忘形了─”
却冷不防听到背后有人缓缓道:“笑得太早了一点,我可怜你的愚蠢。”
钟无咎笑容僵硬在唇边,未等转头,一蓬浑圆的黑光轰然击中他的后脑,“砰”地粉身碎骨,游散成一缕缕若有若无的丝光,在屋内拼命呜咽挣扎,试图重新凝聚。
白衣青年一步步走进屋内,挥手解开小倩的禁制,祭出一团透明丝网,将钟无咎的离魂游魄吸附入内,催动层层冥火烧灼,隐约听到钟无咎声嘶力竭凄惨之极的哀嚎。
白衣青年木无表情,只当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手诀一捻,光网里的钟无咎遽然消失,已被他送往绝无超生之望的第十八层地狱,永受蹂躏,不得翻身。
林熠闪身入内,眼里燃烧不可抑制的熊熊怒火,徐徐道:“看来即便是冥府,也一样会有叛逆蠢徒。”
白衣青年不以为然道:“有人的地方就会有背叛和出卖,神与魔何能例外?其实他并没有做错什么,这本就是个强存弱亡的世界,我惩罚他,只因他太蠢。”
林熠的视线转移到容若蝶的身上,逐步变得柔和,慢慢上前用手指将她额头零乱的发丝收到耳后。
自从踏过奈何桥,彷佛世间的所有一下子完全颠倒,每个魔神与鬼魂都有了近乎真实的肉躯,只是触手仍然冰凉。
他忽然涌起一种荒诞的感觉,似乎在这里,自己才是无所依归的鬼魂,闯入了另一个只在传说中出现的陌生天地。
“她没事。”白衣青年道:“或许这样对她更有好处。”
林熠俯下身,将容若蝶搂入臂弯,紧紧抱拥在胸前。
失去的世界,彷似一霎又寻找回来。
现在,任何人也休想从他的手中再将她夺走,哪怕他是至高无上的冥府之王。
“我要带她回去。”他说道。
“你现在还不能带她走,”白衣青年拦阻道:“有人要见你。”
“我来,只为找回她。”林熠道:“圣坛随时可能会关闭,我已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不必担心这个,”白衣青年道:“当你跨过奈何桥后,凡间的光阴已毫无意义,人间一梦,冥府千年;当你回去时,亦不过是从一场梦中醒来而已。”
瞥了眼容若蝶,他又道:“把她留在这里罢,我会命令四大魔将寸步不离地保护。”
林熠笑笑问道:“我和你很熟么?”
迎上白衣青年微微错愕的眼神,他继续道:“既然我连你都不熟悉,又怎能相信你所谓的四大魔将?看来你真的很健忘,前一刻还在告诉我,有人的地方就会有背叛和出卖,不是么?”
白衣青年眼神错综复杂,凝视林熠半晌,忽地轻轻吐口气道:“你不相信我?”
“我惟一相信的人在我怀里,”林熠淡淡回答说:“至于你,我凭什么相信?”
白衣青年笑了起来,道:“你知不知道,事实上,正是我从奈何桥前将她从生死簿勾销的边缘,救了回来?”
林熠抿唇不语,用沉默的方式作出了最坚决的回答。
白衣青年摇摇头,坚持道:“不行,他只吩咐带你觐见。”
隐隐地,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