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时分,联军像是商议好了,并没有像白天那样试探性地用先锋部队,而是真正大规模集结,分五个梯队同时大举渡河进攻。其势汹汹,大有不把山寨踏平不罢休之意。
木筏被一乘乘放进水里,但没有任其飘走,而是一放进水里就跟后面的木筏用藤条连接起来,越放越多,朝水面延伸出去,这样就组成了长长的浮桥。浮桥渐渐越过河中心,向山寨那边逶迤飘去。一共有五组这样的浮桥。百来名水性好的官军跳到河里,趁着夜色,遮遮掩掩地抓住木筏边缘向浮桥尽头游去。
当他们游到很接近山寨河岸的地方,人人都从背上解下一捆长绳,一头系在木筏上;拉着另一端绳头,寻找固定浮桥的好位置。有人将绳头套在河岸边突出的岩石上,有人实在找不到地方,只好站在齐胸深的河水中,充当桥桩角色,以人力挽住绳子。堪堪固定好,只听鼓声节奏开始变化,隆隆而极富血性。
联军上下士卒都明白抢攻开始。他们分成五队五个方向,高举盾牌,一个接一个跳上摇晃的浮桥,快速朝对岸跑过去。
小宝在他们分五个方向进攻时,就已经重新分派好了兵力。瘌痢头等大头目带着手下喽罗各负责一个方向,而他自己则带领亲卫队,哪里紧急救哪里。山腰的书生会总观战局,把消息及时传递给他。
要亲自打仗了,小宝心里很是紧张。他提着软剑站在正面瘌痢头带领人马后方的掩兵步道上,身旁是自己的百人亲卫队。这些亲卫有些还是以前艾镇南的手下,投诚之后留任,小宝花了大笔银子将他们一一收服,里面很有些武功颇过得去,是整座山寨中机动性和战斗力最好的一支队伍。小宝摸摸衣服里面的宝甲,稍稍松了口气,心想,幸好有这个,等会老子也要好好杀他一回,可不能让人小瞧了!
山风大了起来,吹得所有人衣袍猎猎作响,小宝抬头看了看天,只见浓云厚重,那弯月牙儿勉强在浓云中透出些微银光,反而把厚重的铅云给递到众人眼前似的,仿佛在提醒大伙,今晚很可能有雨。小宝有些担心,风大是好事,可千万不要下雨!不然……他简直不敢往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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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胡思乱想,忽然山腰传来笛声,穿云裂帛,如同金石般撕扯着人的耳膜。小宝精神一振,大喝道:“时机到!放箭!”身旁的亲卫们也跟着齐声大吼:“放箭!”把命令传开。
每边两千人的山寨喽罗们早就准备好了,人人脚边插着一支火把,还堆着大捆箭支——这可是特别打造的箭。箭头上包了破布条,浸透了油,只要射出前往火把上一凑,就是现成的火油箭。
闻听命令,所有人将上弦的箭往火把上一燎,看准各自头目手臂指着的方向,齐齐拉弓抛射了出去。
咻咻声大作,漫天火线直朝五个方向的官军飞去,直如流星雨般眩目夺人。立时浮桥上惨叫声、空通落水声不绝于耳,跟漫天破空箭声混响成一片。大队士卒被火油箭射中盾牌遮挡外的身体部位,眼见腿啊胳膊啊烘烘地着火了,顾不得箭还插在身体上,慌得急忙拍打,动作一大,盾牌更挡不住身体,转眼间便被射成了刺猬、烧成了人形火把。剧烈的烧灼疼痛使得他们纷纷惨叫着往河水里跳,刚熄灭了身上的火,便被暗流漩涡扯进河底,两只惨白的手在河面上一晃就失去了踪迹。
幸存的官军急忙用盾牌顶在头上,尽量护住全身,小心的一点点朝浮桥尽头挪动脚步,在河岸上集结的官军见状也都慌忙举盾牌。抢渡的速度慢了下来。
眼见抛射来的火油箭少了,对岸的树墙上忽然又开了许多小窗,里面伸出一支支燃着的箭头。咻咻连声,一支支接头掐尾,几乎连成一线,直朝浮桥上的官军飞去。这回是平射,都是寨子里最好的箭手,当真又狠又准!
那火油箭力道之大,钉入盾牌后箭尾兀自颤动不休,一箭紧接一箭,举着盾牌的官军人人手被震得发麻。钉在盾牌上的火油箭越来越多,盾牌烘烘地着了。位于队伍前列的士卒顶不住,纷纷大喊:“我们的人呢?赶快放箭啊!***白挨打啊!”
说着喊着间盾牌越来越烫,见自己的手都起了大燎泡,官军们鼓噪起来,有人转身便朝后退。木筏浮桥上本来挤得满满的,前面的人要退,后面的人还在往前挪。这样一来,木筏浮桥剧烈晃动,说话间又有许多官军纷纷落水。
此刻桥头前充当桥桩的那百来名水性好的官军已经扯不住浮桥了——水流冲刷下,他们站在齐胸深的河水中,本来就咬牙苦忍,使出吃奶的劲拉住浮桥。浮桥上一乱,力道更大,绳子早勒进了肉里,血流个不停,疼得直抽冷气,同时还得躲闪朝他们射来的箭,根本两头难顾。不断有人中箭后被水冲走,人数越来越少,已经撑不下去。剩下的人眼见自己已经拉不住浮桥了,只好叹口气纷纷撒手。
五道浮桥立刻溃散,木筏连同上面东倒西歪的官军,一起被冲回了对岸。联军第一次进攻被打退。
小宝乐得哈哈大笑,威风凛凛对身旁的护卫们道:“正牌官军也不咋滴!老子们一阵火油箭就打退了!哈哈!”
正得意间,忽然感觉面上一凉,仿佛有几滴水滴在脸上,抬头朝天空中一看,他顿时惊得跳脚大骂:“贼老天!你怎么这时候下起雨来了?!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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