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半晌,孔胜林慢吞吞开口了。
“下官以为,淮扬郡甚为贫穷,想来那周大人也是无奈,才想到此办法,不过,巡抚大人说得很有道理,先斩后奏的风气不能纵容,下官建议派员下去调查,待情况清楚之后,再行商议解决之法。”
“下官不敢苟同,情况已经很清楚了,淮扬郡招募征边军家眷,去年12月上过奏章,尚未等到皇上旨意,便擅自行动,本来就是大不敬,若是各州都如此,岂不是天下大乱,下官建议,马上上奏朝廷,治罪周世平。”潘兴贵气咻咻说完。
“柴大人,你是何意?”
“下官以为需要谨慎,山南省每年都有大批百姓离开家园,往富庶地方而去,朝廷已经多次训斥,如今大批人员来到山南省,下官以为是好事情,况且这些人携带有粮食、牲畜,是准备来山南省劳作的,至于周世平的举措是否有不妥之处,朝廷自有定论,诸位大人想想,今后若是有人主动来到山南省,不也是山南省的政绩吗?”
匡思铭的脸色阴晴不定,周世平的父亲周元凯是都察院左佥都御史,更和左都御史何旭凯大人关系要好,不能轻易得罪,可是吏部尚书欧阳健大人时不时传话,要自己盯紧周世平,自己夹在中间受气。
匡思铭也是遭遇排挤之人,原来是朝廷的吏部侍郎,因为不受右丞相夏鑫待见,被派到这人见人怕的山南省,转眼5年过去,也没有人理睬,吏部侍郎的日子和山南省巡抚的日子比较,简直是天上和地下的关系。匡思铭太清楚欧阳健与周家的恩怨了,这样的事情躲都来不及,谁愿意掺和。更恼火的是,柴绍江和潘兴贵的不对付,潘兴贵是抱紧了欧阳大人的腿,想着早日离开山南省,柴绍江和自己一样,遭遇排挤,对吏部很是不满意,两人都对吏部不感冒。
山南省的情况不能用糟糕来说明,简直就是惨淡,每年到朝廷述职,总是遭遇训斥,要不是没有人愿意来这里,匡思铭的位置早就不稳了,外人看,匡思铭是朝廷3品封疆大吏,风光无限,其实匡思铭有苦自己知,山南省巡抚还不如富裕省份的知州,缺钱不说,大量的流民就令巡抚衙门头疼不已,无钱安抚,穷山恶水出刁民,山南省内的土匪猖獗,巡抚衙门、州县衙门毫无办法,令山南省的情况更加恶化。同时,匡思铭是靠边站的官员,很多时候做事情也是缩手缩脚,畏首畏尾,匡思铭是依靠这几年的上贡,勉强保住巡抚职位。
匡思铭无法下决心,他是吃过亏的官员,几年来小心翼翼,不愿意得罪任何人,想着一年之后,朝廷官吏调整时,安全离开山南省,就是到朝廷里谋取一个闲职,也比现在强,可如今麻烦找上门来了。
匡思铭很是恼火,这周世平早不动晚不动,偏偏现在找事情做,原来在德庆县,自己可以装作不知道,可如今动作太大了,就是想装聋作哑也不可能了,再说了,周世平难道不明白官场规矩吗,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等朝廷的旨意,这也太不将巡抚衙门和自己看在眼里了吧。
“本官看这样吧,首先调查本次事件的具体情况,同时,也要顾及征边军和军士家人,柴大人,你辛苦一趟,去淮扬郡了解情况,潘大人,你去征边军军营,求见廖坤波指挥使,看看征边军是什么意见,本官先向朝廷上奏折,如实禀报淮扬郡的情况,等候朝廷处置。另外,柴大人,此番见到周世平,提醒他,不要忘了到京城去述职之事。”
匡思铭的安排是有些偏心的,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思想左右着他,柴绍江对周世平较为同情,可以去了解淮扬郡的情况,潘兴贵对周世平全无好感,就去征边军军营,如果能够妥善处置这次的事情,自己也能够有很大可能安然离开山南省。
源源不断的人流涌向淮扬郡,已经惊动了山南省各郡,内情是瞒不住的,各郡很快知道了具体情况,后来,连同山南省各县知县都知晓了。
李剑对周世平的情况略知一二,周世平升任知州之时,他内心很是失落,自己是殿试榜眼,却在林口县担任知县,周世平是探花,一年时间不到,便升任从5品知州,这差距太大了,林口县情况惨不忍睹,哪里能够有什么前途。思前想后,李剑动了心思,德庆县情况不错,比林口县强百倍,能不能想办法请调到淮扬郡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