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再无妖孽现身,济涛向卧牛堡守将交代一番,又唯恐怪物再来袭扰,便将六艘舰船留在堡中候用,随即拔锚启航,便要返回王都禀报。
将要入湖之时,却见八条乌篷大船已然列作一队,船上除却操桨使舵之人,便尽是黑衣黑甲的假面兵士,舱内同样乌光隐现,似乎载有许多乌骊骏马。
但见这支船队此时漂浮湖面之上静止不动,似乎正在等待自己,济涛有意避开,但还不等转舵,却见为首一艘乌篷船上早有一人站上船头,遥遥拱手道:“将军既要折返王都,本公子也正要去往碧螺岛上提亲,你我不如结伴而行,这样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济涛闻言,却是有些为难,沉吟片刻之后,方才说道:“公子远来是客,若令本将引路,原本亦无不可,只是本将急于回报我王昨夜卧牛堡中这番变故,船行甚快,恐怕公子这些乌蓬大船难以跟上,那时济涛便有失礼之嫌,恐怕有些不妥。”
澄玺却是满不在乎,说道:“将军但行,我等在后跟随便好,若是被落下了,也绝不怪罪将军,如何?”
济涛稍一踌躇,便在船头拱手道:“如此也好,济涛再次先行谢罪!”
话音刚落,济涛便令手下开船。
澄玺见了,也便急忙下令手下扬帆荡桨,紧紧跟随在皎月水师后面。
蓬木苏本来无意与澄玺结伴同行,但昨夜又见澄玺手中辟邪荡孽剑光芒闪现,蓬木苏质疑帝裔身份之心稍敛,加之澄玺一早便派人前来相约,于是也便勉强应允下来,于是迢瀚与蓬泽两条座船跟在澄玺船队后面,一路相随而去。
不知济涛究竟存了何等心思,皎月战舰一旦起锚,便即升起满帆,两舷桨手更是全力划水,加之战舰尽皆修长,船帆巨大,船行之速迅捷无比,纵然澄玺早已下令自家船队务必跟紧,但半日不到,乌蓬船队还是很快就被远远抛在了后面。
好在此时旭日当空,盈朔湖中澄明透彻,便是距离老远,也能看清去处。
不过,好景不长,本是开阔空荡的湖面之上忽然开始生出簇簇蒹葭、丛丛水竹,更有无数垂柳挺立水中,枝条荡落宛如丝绦,与已露败象的湖面莲叶相接,宛若层层幕帐,一同将偌大湖面隐约隔绝。
再过半晌,济涛战舰已然尽数隐入幕帐之后,消失不见了!
船上众人见了,也是各各忿怒不已,随即便纷纷开口,咒骂起皎月为主不敬来!
澄玺见此,不由口中也道一声作怪,却又似乎并不着急,随后向着船后招一招手,便见一人匆匆前来,这时船上众人才见此时正是那名卧牛堡副将,只是这人不在堡中协助守将修缮城堡,反倒随着澄玺上船来到了这里。
而且此人已然脱下皎月衣甲,反倒换上一身便服,此时正站在船头,似乎正向澄玺指点路径所在。
后船上的蓬木苏但见济涛舰队忽然消失不见,竟似故意将澄玺甩下,蓬木苏不怒反喜,竟在一旁哈哈大笑起来。
眼见众人一起望向自己,目光犹如正在观望一个疯婆,蓬木苏索性说道:“都说我蓬木苏最爱作怪,岂不知此时碧螺岛上那位皎月女王比起本王来,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昔日共抗蜂孽之时,早有许多人领教过这位女王的好手段!”
南巫闻言也笑:“是啊,这位皎娉女王确实又阴又辣,素来又喜吃醋,当年其妹皎婷外嫁人帝澄昭之时,这位姊姊便有三日三夜不饮不食,竟也吃起亲妹妹的醋来,据说皎娉还为此与母王摊牌,宁舍皎月王位,也要成为澄昭枕边之人,此时想来,真是好大的气性!”
一旁的尕二忽闻还有这等香艳故事,立时来了精神,往前挤了两步进来,问道:“婆婆,如此说来,当年皎月大王为何便不更换,将这位姊姊嫁给人帝?”
“澄阳皎月两国之间素有日月姻盟,自来皎月长女为王,选定的王族神女方才外嫁澄阳,当然,此时也许还有别情存在其中。”
南巫哈哈笑过,见众人都在注目侧耳,于是也便不再卖关子,接着说道:“这个别情嘛……便是这位姊姊皎娉太过爱财,度量又极狭窄,常自不能容人,正与宽仁谦和为怀的人帝相冲,性情不能相融,因此人帝当年宁弃两国日月姻盟,也是坚拒不换!”
“竟是因了这个缘由,哈哈哈哈,好笑好笑!”尕二已然笑翻过去。
“这有什么好笑?须知,帝王也是凡人,七情六欲、喜怒哀乐一样不缺,人家便是不喜她这般样子,又有何话说!”蓬木苏却在一旁幽幽说了一句。
“是了,若是伯牙娶媳妇时,定是要找个看着顺眼的,若是像这等小肚鸡肠的恶婆娘,便是白送,伯牙也是不要!”
伯白不甘寂寞,也插了一句进来,说完,竟然还一本正经的教训起仲黧来,“傻弟弟,若是你以后看上哪家姑娘,一定要让大哥过目把关,若是个醋坛子、懒丫头或者是个脾气不好的疯婆娘,你便打光棍也是绝然不能娶进门来,记下了吗?”
仲黧嘿嘿点头,蓬木苏却是早早转过头来,狠狠剜了伯牙一眼,似乎对他口中疯婆娘三字大为不满。
伯牙却是浑若不觉,早已拉起仲黧大手,口中更是念念有词,似乎正在面授娶亲择偶之机宜。
蓬木苏但见这般浑人傻相,也便不以为意,将目光收回,随即陷入沉默之中。
不知从何时,开阔湖面已然不见,反有一堵堵蒹葭香蒲与垂柳水烛组成的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