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三刻。
刘府的众弟子指挥厨伕仆役,里里外外摆设了二百来桌。
刘正风的亲戚、门客、帐房,和刘门弟子一一恭请众宾入席。只是众人彼此谦让,一时谁也不肯坐首席。
林英杰依旧打扮成丑陋驼子模样,缩在小辈堆里,瞧着这些江湖高手群相推让,大觉有趣。其中一名面如冠玉的男子轻袍缓带,五柳长须,气度极佳。林英杰自旁人的谈论中知道此人正是“君子剑”岳不群。忍不住多望了一眼。
旋而在岳不群看过来时低下了头,心想,这也是个为了光大华山派而走火入魔的人罢了。
林英杰忽的想到一事,嘴角忽的挂了笑:这一世,他没有像原著中林平之那般成为岳不群的弟子,却不知岳灵珊与令狐冲之间的感情纠葛,会变得一帆风顺,或是依旧波澜起伏?
群雄正群相推让间,忽听得门外砰砰两声铳响,跟着鼓乐之声大作,又有鸣锣喝道的声音,显是甚么官府来到门外。
林英杰安静瞧着,见刘正风穿了崭新长袍,恭敬的迎入一个身穿公服的官员,又跪接圣旨,领了实授参将之职。言谈中极是逢迎这位所谓的张大人,更送上足量黄金作贿赂。
众人心中大奇:这刘三爷莫不是想当官想疯了?当真丢尽了江湖中人的脸面。
暗自一叹,林英杰却知,刘正风此举不过自污,只可惜他虽拼尽全力,想自江湖这个大泥潭中跳出,却终不免家破人亡。
午时。
刘正风亲传弟子端出一张茶几,上面铺了锦缎。另一人双手捧出一只金光灿烂、径长尺半的黄金盆子,放到茶几上,盆内已盛满了清水。
门外砰砰砰放了三声铳,跟着砰拍、砰拍的连放了八响大爆竹。
本在后院、花厅坐席的后辈子弟们齐齐涌进大厅来瞧热闹,林英杰安静的混在人群里。
刘正风抱拳团团一揖,朗声交待数句,只说他一心作官,不愿再涉江湖。
群雄还礼之后,却是面面相觑,一时竟说不出什么吉祥话儿来。
刘正风脸露微笑,捋起衣袖,将欲将双手放入金盆,忽听得大门外有人厉声喝道:“且住!”
众人一惊,便见大门口走进四个身穿黄衫的汉子。他们进门后分往两边一站,又有一名身材甚高的黄衫汉子从四人之间昂首直入。此人手中高举一面五色锦旗,旗上缀满了珍珠宝石,一展动处,发出灿烂宝光。正是五岳剑派盟主的令旗。
林英杰无声垂眼,不愿直视眼前赤裸裸的逼迫与残忍。他暗自捏紧拳头,骨节已有些发白,眼前只是最普通的低武世界,已残酷至此。或以武力,或以大势,逼人舍弃本心。不从?连家人,带自己,惨遭屠戮!
这世上,难道就没有一个地方,可以让人不需残酷撕咬,安静生存?
林英杰只觉得心中压抑难受,几近无法呼吸。
耳中传来依稀系统提示音,他的意识在这一刻似乎被某个极光明极温柔的意识体有些笨拙的触及,就像儿时委屈落泪时母亲温暖的怀抱,脸颊上能感觉到阳光的温度。
林英杰自恍惚中抬起眼时,刘正风的夫人,儿女,以及刘门下七位弟子,皆各被一名嵩山弟子各以手中匕首抵住了后心。费彬正一脸正气,迫刘正风于一个月之内,杀了魔教长老曲洋,砍下他的脑袋敬献给嵩山派。
抢在刘正风答话之前,林英杰一声长笑,朗声道,“却不知比起魔教曲洋的头颅,嵩山派的各位高手可对传说中的辟邪剑谱是否感兴趣?”
“辟邪剑谱?”费彬耳朵一动,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场中众人齐齐一呆,皆向林英杰这块望来。
林英杰身边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无声向后退开,只怕被人误以为是他们在说话,于是单单将青衫驼背的林英杰一个人凸显出来。
余沧海仔细一看,登时认出林英杰,他飞扑而来,就待将林英杰擒到手里。眼见手指已将触及林英杰青衫,心中微喜,蓦地一股大力直袭他胸腹位置,余沧海临时变招一挡,与来人齐齐退了一步。
定神一看,那人身材魁伟是个胖子,正是嵩山派的托塔手丁勉。他身旁一人极高极瘦,叉腰而立,却是嵩山派的仙鹤手陆柏。
余沧海大怒,道,“那小驼子胡言乱语,没的污了大家的耳朵,你们嵩山派却要护着他么?”
费彬咳了一声,道,“余观主不必着急,既是胡言乱语,听听却也无妨。”
“正是,正是。”余沧海听得旁边有不少人附和,一看,那塞北明驼木高峰、川鄂三峡神女峰铁老老、东海海砂帮帮主潘吼、曲江二友神刀等人都已围过来,远远连丐帮,华山,泰山,恒山等人都望着这边。
余沧海心内憋屈,却知道眼下再也抓不得林英杰那小子,恨恨收回了手。心内但想,这小子父母皆在我处,他竟如此肆无忌惮,背后必有某人替他撑腰。一时望着四周群雄,但觉人人都有嫌疑。
林英杰在众人视线灼灼中,却是不慌不忙,先慢慢撕下了脸上膏药,又将背后包裹取下,转手丢给了令狐冲。
令狐冲满脸问号。林英杰笑道,“前日晚上我救了你,现在请你帮我拿下包裹,不过份吧!”
眼见众人死死盯着令狐冲手中包裹,直欲拆了瞧个仔细,林英杰便笑道,“众位大侠,你们觉得辟邪剑谱这种神物,会放在这种包裹内么?”
说话间,他擦净了脸上黑斑,挺直腰杆,气度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