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别辞离城北上已是数日,翻越了山丘、穿过了山阴、越过了平原,一路车马劳累日夜兼程,此时正行到一处客栈打尖。
“这位客官里边请。”店小二倒是招呼的紧,赶忙牵过别辞的马栓进马厩。
别辞笑笑示意,碍于手边盘缠吃紧没能给小钱,那小二倒也是直白人,当着别辞的面吐了口唾沫,倒也是这荒郊野岭为此一家,八成给惯坏了。
这间客栈不大,桌椅陈设老旧且摆放随意,大厅里挤满了来来往往的过客,有游走各处的商贩、有执法的官差、有临时休息的轿夫、还有押镖走马的镖客,熙熙攘攘的热闹非凡。
别辞顿了顿走向掌柜的,要了间有窗的客房,吩咐了一碗素面便上楼进了房间。
饭毕,别辞躺在床榻上,闭目养神。
就听着那么几声细碎的脚步游离在他门外,来来去去,在加之楼下吵吵嚷嚷的,窗外又飘起了雨,别辞翻了身子下了床,正打算拉上窗户的,忽的发现,楼下的小二给一位淡黄衣衫的女子引马,定睛一看,竟然正是那日永安坊撞倒的女子,也是与甄圆饮酒的女子——何所思。看的出她也是日夜奔波,那马儿都是垂头丧气的,吃力的很,若不是这场雨想必她也不会就此落脚。
别辞穿上衣衫,走出房门,站在二楼的栏杆边,俯视着那位刚刚坐定的姑娘。
大家闺秀的娇娇小姐,偶尔出出闺阁已是破天荒了,没想到她竟只身一人来此荒郊野岭,别辞心里多了一丝疑惑与好奇,不觉对这位女子竟然起了兴趣。
何所思自那日从甄圆处得别辞行程后,便也一路北上,好在大道就那么一条,她披星戴月地打听这样一位道人,却总是落后一步,心中也渐渐放弃了希望,如此走进了这家客栈,打算休息一日折返回去了。
越向北,天气越冷,小姑娘儿的体质可不比不上别辞,常年在华山风雪中修行。而这寒冷对何所思而言,隐约有些刺骨了。她招呼小二上了一壶酒,暖暖身子,坐在了最靠近火堆的位置上。
大厅里鱼龙混杂,此时端坐进来这样一位可人的少女,众人不禁多瞧了一眼。那镖客兴许是喝醉了酒,晃悠悠的踱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何所思身旁,一身酒气夹杂着汗臭,不免让何所思皱起了眉头。
“怎得,大爷坐你身旁你不乐意了?”那镖客朝着何所思嚷嚷道。
这一嚷倒是吓着了何所思,她惊恐的起身,却被那镖师一把抓住了胳膊。
“小娘子,你这是要去哪儿啊?”镖客不生好意地望向何所思,周遭众人竟也发出无耻的谄笑,没有一个人出声阻拦这镖客的恶行。
何所思被抓住胳膊,动弹不得,又不敢还手怕惹怒了这镖客,一时间不忍哭了出来,那镖师倒也还没有坏到骨子里去,见小姑娘急哭了眼,愣了愣松了手去。
别辞站在二楼,把一切看在眼里,正打算出手相助的,见此情景收回了手中的长剑,看着何所思一瘸一拐的进了她的房间。
这一夜别辞都没怎么睡,他枕着胳膊,望着窗外的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