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名破镜士卒的这一番勃然怒斥之后,想要离开的人都默默的转身走回了阵中。此刻阵中所有人的双目都迸射出仇恨的神采,再也没有一人迈出阵营。
张子龙眼中精光一闪,回头问:“这个人是谁?”赵飞燕双手环胸咬着拇指指甲,在脑中快速过滤,片刻后道:“此人名叫班鹏,二十二岁,是福州乡津郡风水县人氏,家境殷实。十岁的时候被县城的五虎门发现修炼资质,收为弟子。四年前海寇犯境,家中数十仆役与四个弟弟妹妹惨遭杀害。父母因为外出行商侥幸躲过一劫,受此打击老两口的身体一直不好。两年前举家迁居广陵,在今年组建新军时应征入伍。”
张子龙点了点头不再言语,看下方再已无人离开,少年朗声道:“说实话,比我预想的人数要多了很多。你们都是好样的,但是陷阵营需要的不光是勇气,接下来!”少年说着开始脱起了衣服,不一会就只剩一条裤衩。
张子龙看着震惊的众人朗声道:“你们不会以为跟海寇的作战只会在陆地吧?”说着一指不远处的浩渺应江道:“为了反攻海寇,水性是必不可少的。再说咱们福州儿郎谁不通水性?第一轮筛选,对面岸上放着刻有标记的树枝,能平安取回来才算合格。”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三江口水流湍急暗流无数,再说应江浩渺单程就有十里,一来一回要游二十里水路,正常人还真办不到。
张子龙回头道:“赵哥跟小铁匠,你们按计划率领战船负责营救。”赵飞燕皱眉问:“你是准备去跟他们一起游?”
少年哈哈一笑:“自从跟秦雨寒打过一场后,这一阵子每天都想着怎么组建军队了,我也要活动活动了。”说着跳下高台,朝着江边奔跑,路过旁边发愣的士卒时,还面露不屑道:“想要留下也要有资格才行,这就怕了还怎么跟海寇死战?”
“上啊~~”
“就是,谁怕谁啊!”
“不就是游泳么,我从来没输过!”
“冲啊~”
“死都不怕,还怕这个?”
…………
一时间五花八门的怒吼纷纷传来,紧接着就是一阵悉悉索索的脱衣服声。盏茶的功夫,偌大的三江口畔,就出现了无数穿着裤衩的赤裸大汉,纷纷嘶吼着冲向无边的江水。只有零星几个实在不习水性的汉子,懊恼的转身离去。
赵飞燕脸上一红,撇开目光嘀咕道:“伤风败俗!”
张子龙跑到江畔仰天长笑,猛地跃起,“噗通”一声落在水中,接着双臂如风车般转动,身体如利箭一般划破水面,疾速向对岸游去。
而他身后袒胸露乳的赤膊汉子如同下饺子一般,纷纷跳入应江。江水被掀的老高,还有人破口大骂:
“哎呦,哪个没长眼的跳我身上了。”
“下面的赶快游啊,没落脚的地方了。”
“这他妈前后都是人,怎么游?”
“不管了,我来了~”
“哎呦~你大爷的!”
…………
来往的画船商船,与三江口的百姓趴满了甲板窗沿。无数百姓指着这边窃笑不已,如此盛况真是闻所未闻,所有人都看了个新鲜。不出半日整个广陵府就传开了,新任游击将军,江湖上声名远扬的修罗枪张子龙,带领近两万人裸奔游江。这更是成为了首府百姓们茶余饭后的笑料谈资。
将近二十里的水路可不是一般人能完成的,更别说在这三江口了,水势紊乱暗流无数。这不光要考验士卒们的体力与水性,更是毅力上的锤炼。这些士卒们跳下江水就等于没有了退路,只能选择前进,直至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想要回头?没问题,自己游回岸边吧。
李星河带领着从新军暂时借调过来的五百士卒,驾驶着二百余只战船护卫在左右,时刻准备下水打捞体力耗尽溺水的将士。而赵飞燕却站在一艘临时征调的画船甲板上,双手环胸的看着脚下这些拼命向前游的军卒,白条条的在江面时隐时现,像极了冬季鱼群迁徙的场面。
“虽然粗俗不堪,但是不得不说这一手做的漂亮。”女扮男装的美丽郡主忍不住小声赞叹。心中对比了一下新军训练,太过注重军纪军阵的训练,对于体能心性上的锤炼差的太多。而少年亲自带头泅渡,不光能加深他的威信,更能筛选出一批最为杰出的军卒。
这场新颖的试炼持续了两个时辰,当最后一个士卒筋疲力尽的爬上江畔后,高台上的张子龙赤裸着身体披着大氅,朗声道:“你们很好,现在我宣布,诸位已经是我们陷阵营的一员了。”
高台下的士卒分为了两群。一方大概有七千人,大部分趴在地上拼命喘息如同死狗,只有少数还能站立原地。听了少年的话后他们都如释重负,眼中泛着欣喜:神秘的武功,三倍的军饷,超人一等的待遇还有那不菲的赏银都让他们血脉喷张。
而另外一方,人数众多,大概有一万两千人。虽然同样有趴在地上的,但是更多的却是羞愧的站在那里。他们,要么是体力不足无法游完全程,要么是运气不好抽筋溺水,还有不少是败给了内心的恐惧,主动招手放弃试炼的。
张子龙大手一挥,指着这群人怒斥道:“怯懦,无能,这就是我送给你们的话。连这点决心和毅力都没有,还谈什么报仇雪恨?可能你们也是幸运的,因为在即将到来的战争中,你们最有可能活下来。当然,是在我们陷阵营的保护之下。”
这些淘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