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冲低着头默不作声,世袭!两个字如同闪电一般劈在他的心口,令他脸红心跳呼吸急促。这可是一份能传家的富贵,对于平民出身的他来说,这就是无法拒绝的诱惑。
牛沙显然也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忍不住怒道:“吴冲,你这家伙怎么不说话,难道你……”冯阵打断他的话,无奈道:“这不是在跟你商量,事实上张将军已经决定了,明天就会宣布。提前让我告诉你们是希望你们心里做好准备,明天好去安抚那些士卒的情绪。”
牛沙身体一僵,颓然的坐回座位。曾江平看着众人有些不知所措,牛沙冯阵是披麻军资历最深的将领,张子龙走后更由他统帅全军。吴冲也是资历深厚的都尉,只有自己刚从队长升上来,如此大的事根本。
牛沙声音嘶哑的发问:“我们走了披麻军怎么办?”冯阵回道:“披麻军已经合并进了陷阵营,这几天你们应该也有所察觉,两军之间摩擦不断,所以我决定等东门岛彻底平定后,向张将军进言撤销披麻军的编制,统一并入陷阵营。”
“轰~~”饭桌被牛沙一巴掌拍成粉碎,三个女人失声惊呼。虬髯汉子脸色铁青,怒气横生道:“冯阵,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消瘦少年丝毫不惧,与虬髯汉子对视道:“披麻军是张将军建立的,目的就是为了消灭海患,彻底消除东门岛海寇之患。等这一切都做完后,披麻军也就等于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没有必要继续存在了。”说着声音转冷:“更何况是在妨碍张将军的情况下!”
一时间场面剑拔弩张。曾江平连忙在旁边打圆场道:“两位将军先别急着争辩,我们都是军人,既然是张将军的命令,咱们只需要听令就好了。”牛沙眼睛一瞪,怒斥道:“你这家伙又懂什么?披麻军大大小小百十来战,是死了多少弟兄才杀出来的威名。现在说要解散披麻军,对得起死去的弟兄么?”
吴冲看着满地狼藉,冷声问:“那我请问牛将军你准备怎么办?想要抗命不遵?还是组织心腹手下去逼宫?”牛沙气得如钢针一般竖立的胡须一蹦一蹦,咬牙切齿道:“吴冲,别在那里阴阳怪气的。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原来是个贪生怕死的货色。一听说可以留守后方还能混个荣华富贵,你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吧?你难道忘了,这些都是谁给你的?”
吴冲面露愧色,片刻后却抬头坚定道:“我自然不会忘,这一切都是弟兄们用命赚的,是张将军赏的。可是正因为如此,难道你要违抗张将军的军令么?”牛沙被质问得哑口无言,片刻后颓然道:“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
冯阵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拱手道:“今夜你们就好好考虑一番吧,另外从明天起,吴冲部就归曾江平统帅了。”说着直接起身离去,曾江平连忙紧随其后。大堂内一片死寂,女人们默默的起来招呼下人收拾残局。虬髯汉子与刀疤男子就这么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不言不语。
夜晚的吉水县如今也是繁华依旧。不同于广陵城那般纸醉金迷,吉水县夜晚出来的,大多都是忙碌了一天的普通百姓,呼朋唤友去酒馆小酌两杯的汉子们,吃完夜饭带着孩子出门逛街的妇人,当完差出来消遣的县兵衙役等等。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冯阵与曾江平刚出门就分手了。消瘦少年双手紧紧攥着双拳,就这么穿过一条条繁华的街道,背影显得十分落寞。当走进到自家家门后,没有点灯,而是脚步阑珊的直接走进卧房,扑倒在床上。双手紧紧的捂住嘴巴,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般不断低落。
“冯大哥,披麻军!只剩下最后一仗了!”
九月初一天刚亮,吉水县校场内就传出一阵阵喧闹。片刻后,三千全副武装披麻军骑着高头大马,出发离开城门,向西南进军。在他们身后的,是一万名顶盔掼甲的重甲步卒,他们踏着坚定不移的步伐,奔赴远在数千里之外的东门岛。
张子龙骑着小虎走在最后,等出了城门,少年回头对着城头送别的两千披麻军将士挥了挥手,然后毅然转身离去。
眼泪从这些铁血汉子的眼中汹涌流出,这些都是面对死亡眉头都不皱一下的狠人,此刻目送着威风凛凛的同袍离去时的背影,却再也忍受不住。这一别又有多少阴阳两隔?没有人知道!
吉水县西南一处海峡中,有一个无比巨大的洞窟,这里是人为建造了一处秘密港口。借助悬崖峭壁的遮挡,如果不知道具体位置的话,海面上根本无从发现。洞窟中存放着三四百艘巨型战舰,都是些十几丈长的大型楼船。
港口上非常热闹,许多工匠打扮的人在比比划划。数以百计的水手如同勤劳的蚂蚁般把一箱箱的粮草辎重,新鲜果蔬,一桶桶淡水送上了船仓。当张子龙率军来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热火朝天的情景。
第一次来到这里的陷阵营将士与华羽赵飞燕等人,觉得眼睛都不够用了,到处都是从没见过的东西。虽然忙碌却也井井有条,这简直就像一座巨型船坞与军事港口的结合体。
赵飞燕不可思议道:“这规模也太大了,很难想象就凭一个小县城,怎么可能建的起来。”华羽也点头赞同道:“虽然借用了天然洞窟,但这也是一个十分浩大的工程,再加上如此庞大的海船舰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