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郡南方的徐寿镇,因地处偏僻所以侥幸从海寇手中得以留存,镇内三万百姓也幸免于难。虎贲营行军数天风餐露宿,冰天雪地,所有战士都冻成了雪人,眼角眉梢全都是冰碴子。赵文华听从了李善长的建议,准备在徐寿镇休整一夜。
部队在黄昏时入城,所有百姓看到部队靠近纷纷躲到家中不敢出门。大军沿街扎寨并没有侵扰民居,而帅帐安放在了城东祠堂,四面围上,全部戒严。
入夜后,赵修武拉着梁启平来到了城中一家规模颇大的酒楼。进去一看还有不少虎贲营的将领,他们看见赵修武二人,立刻满脸惶恐的起身行礼:“参见赵将军。”
赵修武摆手道:“行了,都坐下吧。大冷天的喝杯酒暖暖身子没有错,不过记得一定要给钱,不然看老子怎么削你们。”“诺!!”闻言这些将领这才放心抱拳领命。
掌柜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长相一般,身材却相当丰满。她常年经营酒楼早就练就了一副火眼金睛,连忙迎上前招呼:“两位军爷快里面请,三楼有雅间。”
赵修武咧嘴一笑,从怀中掏出一锭五两左右的碎银子塞给妇人:“随便上几个拿手菜,再烫两壶好酒!”旁边梁启平补充:“如果掌柜方便的话,能否给我泡壶清茶?”
妇人掂量了一下手中银子,面露难色:“没问题。茶不要钱算我请的,可是这银子……”
赵修武一愣:“银子怎么了?”妇人叹了口气道:“军爷可能不知道,现在城里的物价飞涨,平常一壶糟酒都要二两银子,所以这些恐怕…”
九尺少年闻言眼睛一瞪就要说话,梁启平连忙从怀中掏出十两银子递过去:“加上这些,能上什么就上什么吧。”妇人这才笑着应允,转身去后厨忙活去了。
梁启平拉着赵修武来到三楼,落座后道:“你刚才想说什么?觉得太贵了?觉得人家看你是外乡人就想讹钱?我的赵将军,赵世子啊!你就不能动动脑子?”
赵修武嗡声道:“一壶糟酒就算在广陵城也就十个铜板,这里居然敢卖二两。这不是讹人是什么?”梁启平苦笑一声:“北山郡让海寇祸害成这样了,市面上哪还有粮食?酿酒不需要粮食啊?你啊,还是少说两句吧。”
“说到底还是海寇害的,等找到他们看老子怎么弄死这帮畜生。”九尺少年骂骂咧咧。“咚咚~客官您的茶来了!”门外传来敲门声,梁启平起身开门接过茶水,回座后给自己倒了一碗。
梁启平笑脸一僵,他面前的哪是什么茶?跟清水也没什么两样。摇了摇头喝了一口:“行,到时候就看你的了。话说回来,马上就要进入乌峡郡了,这一路行军队士卒们的体力消耗太大了。我觉得应该跟大帅说说,休整一天再行军也不迟。”
赵修武闻言直摇脑袋:“开什么玩笑,现在海寇围攻广陵,昼夜兼程我都嫌慢呢。还休整一天?不行不行,绝对不行!”道士青年脸上露出一丝担忧:“可是万一路上遇到海寇的话……”
“遇到海寇老子亲自率军上阵,宰了他们不就完了!道士大哥你老爱瞎操心,他们现在一定全部的心思都扑在广陵,哪还有余力派出防备身后?”
“说的也是,不过我还是觉得有些操之过急了,广陵城坚并没有那么快会被攻破。”
酒菜陆续端上,赵修武鼻子差点气歪了,四个菜连个荤的都没有,清汤寡水的让人看的心酸。又尝了口酒,“噗~”的一声喷出老远。赵修武怒斥:“这他娘的也算酒?除了辣什么也感觉不到。”
虎贲营帅帐中。
满身风尘的方星火拱手道:“大帅,城外二十里已经探明,没有任何海寇踪迹。”赵文华正在批阅公文,闻言点头:“辛苦了方将军,你也下去休息一下吧。”
俊美青年点头离去。等他走后赵文华放下笔,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对旁边的李善长道:“李将军,按照现在的速度,咱们还有多长时间能赶回广陵?”
站在地图边沉思的李善长捋须道:“七日即可。不过现在天寒地冻,若一直以这种强行军的速度,恐怕士卒们坚持不住。”赵文华优雅一笑,走到地图边伸手点了一下:“等咱们穿过乌峡郡双龙山,就可以抵达平广镇。咱们完全可以在这里休整好了再出兵救援广陵,如此一来两全其美。”
李善长闻言点头:“善,如此一来确实万无一失。既可以保证士卒们的战力,又可以第一时间到达广陵周围进行策应。就算发生意外也可以从容应对。”
赵文华面露愁容:“大雪之中冒然行军我也知道不妥。可是徐明志那里传来消息,海寇已经聚集了所有的兵力赶往广陵,如此大规模的行动,要说没有预谋谁能相信?广陵一旦有失,整个福州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不得不防啊!”
“咳~~希望明天会是个好天气吧!”李善长长叹一声。
第二天一大早,虎贲营的将士们就从并不暖和的营帐里爬了起来。收拾行装埋锅造饭,然后继续行军。十八万的大军在雪地中蜿蜒成长龙,一眼看不到头。
士卒们都是新军精锐,并且有半数经历过连山县攻防血战,毅力十分坚韧,严寒的洗礼并不能磨灭他们的斗志。尽管所有人都被冻得手脚麻木,可依然在顽强行军,偶有掉队的也会被同袍搀着继续前进。
赵文华身穿战袍外罩一件裘皮披风,骑在马上信步而行。看着将士们顽强的身影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