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南见师娘受伤,手臂被抓出五道血痕,他急忙跟赵天阳要了一瓶金疮药,小心翼翼地敷在林月华的伤口上。
林月华把顾天南轻轻向后推开,长长呼出一口气,用只能她们两人听见的声音说道:“任庄主,你也是成名已久的江湖名宿,何必一味抢攻不留后手?需知凡事过犹不及。另外,你在这样的人手下做事,能有什么好下场?”
任迎玉呆呆伫立在原地,欲言又止。
“人美!剑也美!”林月华扭头一看,原来是那位紫袍王侯叹青臣摇头晃脑地走了过来,他一脸轻松惬意,似乎全然不把任迎玉的性命放在心上。
见主子一步步走近林月华,那群随行护驾的粉衣佳人纷纷抽出兵刃紧随其后。
林月华眉头一皱,倒不是因为叹青臣话语轻浮,而且因为那群粉衣女子中有几人气机暴涨,其中“海棠”、“水仙”、“杏花”三人的实力竟然不比“向日葵”任迎玉差多少。
最令林月华忌惮的,是那位站在最远处的“梅花”,此人气机内敛,目生华波,说不定已经踏入了一品离尘之境。
这沧溟宫顺节侯果然名不虚传,仗着自己家大业大,腰缠万贯,身边居然招揽了这么多美人高手,怪不得自己制服了“向日葵”任迎玉,叹青臣也有恃无恐。
不过林月华倒也不担心,再怎么说这云梦大泽洞庭群山也是鸿玄宗的地盘,叹青臣再嚣张,他也得掂量掂量。
顾天南虽然不能像林月华那样准确判断对手气机,却也感觉到了几股浓烈的压迫感,他拔出手中长剑,挡在林月华身前,紧紧盯住出言不逊的叹青臣,想来一个“擒贼先擒王”,只要先把这个纨绔公子哥按住,那些美人高手肯定不敢轻举妄动。
林月华瞥了一眼跃跃欲试的顾天南,喝道:“把剑收回去!下山才两年,你小子现在身上全是宁元的臭毛病!”
顾天南刚想争辩几句,就被林月华的一个凌厉眼神堵住了嘴,他一脸不甘地把长剑收回剑鞘,嘴里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仗剑走江湖,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走法,照宁元那种不要命的走法,大部分人走不了两三天就得淹死在这座吃人不吐骨头的江湖里。
林月华收回架在任迎玉脖子上的“潇云剑”,对搂着“牡丹”纤腰的叹青臣彬彬有礼道:“远来是客,劣徒不知礼数,在言语上冲撞了顺节侯,我林月华替他给公子赔个不是。鸿玄宗东苍阁阁主顾凡是我家夫君,改日让我夫君设宴给顺节侯接风洗尘。今日是重阳佳节,山上风景正好,千万不要让这点小过节扫了顺节侯登高揽胜的雅兴。”
顾天南听见师娘低三下四地给那个全身瞧着没有一处顺眼地方的叹青臣服软,满脸不忿,他突然想起了提前回山的师叔宁元,如果他在这,说不定早就把这孙子揍得满地打滚。
以宁元师叔的性格,绝对不会开口服软!
叹青臣听到林月华的话后眉开眼笑,手一边在“牡丹”身上肆意游移,一边眉飞色舞地说道:“原来是东苍阁的顾夫人,晚辈早就听过您的芳名,夫人风华绝代,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晚辈身后这群庸脂俗粉,比起夫人来,简直就像土石比明珠。本侯爷来此的确是要登高揽胜,顺便见一见日思夜想的清策天尊。倘若夫人肯赏光陪晚辈游览一下洞庭山的大好风光,本侯爷虚怀若谷,今天这场小过节又算得了什么?届时本侯爷送给夫人一袭锦缎粉衫,上面绣什么花呢?对,绣兰花!只有兰花的典雅神韵才配得上顾夫人!”
说完,叹青臣的手掌停留在“牡丹”高高隆起的胸口,肆意揉搓,脸上尽是一副得意满足的表情。
顾天南心中已然怒极,气得脸色发青嘴唇发抖,叹青臣侮辱他也许还能忍,但叹青臣出言侮辱林月华却万万不能忍。
若不是担心身边魁梧壮硕的“向日葵”,气机暴涨的“海棠”“水仙”等高手拦住自己,顾天南哪里能忍到叹青臣把那些轻佻之言说完?
林月华又羞又怒,自己已经退让一步,怎知这恬不知耻的叹青臣却得寸进尺,在大庭广众之下出言调笑自己,她耳根红透,不知道是该出剑拼死一战还是为了身后弟子忍下这口恶气。
叹青臣话音刚落,顾天南不等林月华答话,就弯腰拱手,极力模仿出王大猛平时的谄媚笑脸,向叹青臣慢慢走去,边走边说:“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顺节侯,小人罪该万死,还望顺节侯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饶过小人……”
顾天南此举让在场众人无不目瞪口呆,赵天阳、王大猛等鸿玄宗弟子满脸疑惑,向来铁骨铮铮的顾少侠连九天雷劫都不怕,居然会向这个不知羞涩的大纨绔低头?
林月华则是眉头紧皱,知子莫若母,顾天南断然不会向叹青臣低头,尤其是这个纨绔刚刚还出言侮辱他的师娘。
叹青臣和他身旁的杏花、海棠等几位高手则是面面相觑,一脸轻蔑,这小子看来是真的害怕了,知道自己惹不起顺节侯,想给师娘求情,免去这场折辱。不过以叹青臣的脾气,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低头认错是毫无意义的。
跟几位粉衫美人的表情不同,远方站立不动的“梅花”却是一脸失望,眉宇间全是失落。
围观的众位香客则是摇头叹气不止,这世道看来还是显贵纨绔的天下,北周的文骨武胆都被天潢贵胄捏成了齑粉。
有几位香客则是一脸幸灾